柳云龙：《风筝》耗时8年 把我变成"中年油腻男"

《风筝》播出期间，柳云龙作为导演和主演，却每天都在机房度日，边播边改的巨大压力让他完全顾不得享受作品播出的喜悦，直到收官后，他才抽出一天时间来与各家媒体对话。回忆起刚刚结束的剪片岁月，他感慨“感觉用了半生”，被时光磨成了“中年油腻老男人”：“每天大概9点到机房，工作到夜里10点或12点。一天坐下来，经常头都是懵得发胀，饿了就定外卖，吃得也比较油腻，久坐不动我的颈椎还经常犯病，需要正骨。”“有一天我累了，倒在机房的破长条凳子上睡着了，后来工作人员拍下来说觉得我的脸都瘦了。看着照片时，突然觉得显得年轻了，日子过得太快了，想到几年前的拍摄就像是在昨天。”

如今，《风筝》已经收官，紧凑烧脑的情节、演员精湛的表现证明，它虽然迟到却不老套，对此，柳云龙坦言影视剧创作需要抓住核心，“这部剧讲的就是关于信仰，先把价值观准确定好，然后再去铺垫亲情、友情、爱情，甚至跨时代的事物发展，由此衬托出坚定的信仰，塑造出伟大的共产党人形象。”剧情上，郑耀先被共产党、军统、中统同时追杀，这样的设置前所未有，柳云龙表示，这也是反套路的一大亮点，“以前是救，现在是逃。以前的谍战剧是共产党潜伏到敌营，再丰富些就是还有另外的身份，而《风筝》中的郑耀先，只作为共产党，却要被几方追杀，规定情境一下就把大家的胃口吊起来了，如今看来，还不算过时。”

3年剧本创作、200多天拍摄、5年后期制作，好不容易结束了这部磨人作品的柳云龙接下来会作何打算？对此，他坦言还没缓过劲来，是休息还是开始投入到下一部作品还未可知，但观众的认可已经再一次成为支持他走下去的动力，“就想过演戏的瘾，没想过退休。”

“消失”的时光：

机房改片子靠叫外卖度日

新浪娱乐：从剧本创作到现在，《风筝》让大家等了很久，期间也有观众用“消失”来形容您，您如何看待这种说法？

柳云龙：认可啊，但是我没办法，我在机房剪《风筝》。我不是同一时间能做很多件事的人，都在弄《风筝》，都快成疯子了，每天去机房，完了回家睡觉。

新浪娱乐：从创作到如今播出，有哪些让您印象深刻的事情吗？耗时这么久，为什么还要坚持做这件事呢？

柳云龙：可能我喜欢做这种事，有意思，如果轻车熟路、手到擒来反而嚼起来没滋味。其实我也没有心理准备，但我不坚持怎么办呢？我有很大的责任，承担着投资方的责任，所有演员付出的青春岁月，太多了……而且心又比较重，做不完、做不好心里过不去。

新浪娱乐：后期剪片子时的状态基本是怎样的？

柳云龙：每天大概9点到机房，工作到夜里10点或12点。一天坐下来，经常头都是懵得发胀，饿了就定外卖，吃得也比较油腻，久坐不动我的颈椎还经常犯病，需要正骨，成了中年油腻老男人。

新浪娱乐：这么漫长的剪辑过程，情绪会不会也有波动的时候？

柳云龙：当然会有，沮丧、徘徊、着急、焦虑。后期的日子其实是循规蹈矩，没有什么特别精彩的，但这个过程一生难以忘记，前前后后加起来，是我耗时最长的一部剧，感觉用了半生。有一天我累了，倒在机房的破长条凳子上睡着了，后来工作人员拍下来说觉得我的脸都瘦了。看着照片时，突然觉得显得年轻了，日子过得太快了，想到几年前的拍摄就像是在昨天，还发了微博，写的是：没有岁月可回头。也算是对时光的感怀和感恩。

新浪娱乐：剪片子的日常内容有哪些？

柳云龙：基本是音频、视频两个技术层面的，创作上就是缕思路，重新构架剧情，剪辑师从粗剪到精简再到调整一直都是一个人，他叫陈亚中，跟了我5年了。而且，剪片子不像声音这种可以团队协作的工作，比如做声音可以分工，有人找素材，有人做拟音，录音师统一安排，剪片子没办法，但好在我的剪辑师很有耐心，也很坚韧。尤其最后几天都紧张得不行了，好多地方还是要调整，剪辑快，但技术上是需要时间的，因为生成、导进、导出是需要时间的。

新浪娱乐：虽然说好事多磨，但过程如此难熬，有没有想过凑合一下，赶紧播出算了？

柳云龙：300%没有，必须弄好，再弄不好就真是对不起我自己，也对不起观众。这是我一生中最拼的作品，做《暗算》时都没这样过。

新浪娱乐：制片方或合作方施压过吗？

柳云龙：没有，而且好多演员还隔三差五来看我，比如高君宝的扮演者裴兴雷、赵简之的扮演者刘名洋都会来机房看我。

新浪娱乐：几年来就为了这一部作品忙前忙后，公司的人员流动会不会很大？

柳云龙：人员流动大太多了，拍摄过程中，主创的跳跃性都非常大，包括后期机房，我在这待了好几年，最初给我工作的孩子都换了几个公司了。虽然有困扰，比如交接、承前启后的问题，但也还好，与科技公司相比，也不算什么流动了。

新浪娱乐：其实今天不跟您聊，还一直以为您又在一边拍戏一边做生意呢。

柳云龙：其实关于做生意，刚毕业时觉得新人机会不多，我考虑更多的是生存问题，要先解决生存，才能考虑理想，所以可能先去从事其他职业挣钱，这样才能从容的喜欢演员这个职业，否则就会很被动，所以那时候，与其等待，不如自己主动解决生存问题，后来就感受到了当演员的快乐，没有再经商，现在想起来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回过头来看，现在做老板像孙子，员工说跳槽就跳槽啦，说变脸就变脸啦，所以老板还要把员工哄好，谁说当老板爽？都是装出来的，办公桌后面这把椅子不是那么好坐的！

新浪娱乐：感觉您一直是个非常低调，而且朋友比较少的人，现实中您是一个怎样的人？

柳云龙：我不是刻意不交朋友，而是工作结束后就回归生活了，不喜欢喝酒吃饭去应酬，所以朋友的界定，在我看来比较高，是可以交心交肺、真诚以待的，但如果大家界定认识就是朋友，那一大把一大把的。

新浪娱乐：看您之前发微博都不是很频繁，那平时会如何维护与粉丝的关系？

柳云龙：《风筝》播出肯定会更新、互动，但之前没有时间呀，一直在修炼。在我看来，关系不应该是维护的，尤其是演员和影迷，一定是用内容说话，弄不出好片子，他们凭什么喜欢你？其实粉丝就一个要求，不断输出好的作品去感动、震撼他们。

“回归”的喜悦：

喊我六哥的人多了暂时没想过退休

新浪娱乐：当初《风筝》在主题立意方面是如何确定的？

柳云龙：隐蔽战线有公开和不公开之说，所以就有了郑耀先的身份被总部认可却不能公开，加之有任务在身，于是要一直潜伏下去，这就是隐蔽战线和其他战线不一样的地方。另外，建国后的间谍大家很少见到，但社会情况复杂，需要他们继续隐藏身份，包括现在也一样，为的是表达执政党对信仰的坚持、对工作的认真，即便时间跨度如此大，也能坚持住，以此告诉观众，得天下不易，共产党不易。

新浪娱乐：那郑耀先这个比军统还军统，但实际上却是共产党的人设是怎样树立起来的？

柳云龙：以前是救，现在是逃。以前的谍战剧是共产党潜伏到敌营，再丰富些就是还有另外的身份，而《风筝》中的郑耀先，只作为共产党，却要被几方追杀，规定情境一下就把大家的胃口吊起来了，如今看来，还不算过时。要达到的目的是，表面上看，郑耀先在敌营中伪装得很成功，甚至与军统的人称兄道弟，也描写了一些兄弟情，但如果这些人知道他是共产党，这份情谊还会存续吗？只能说郑耀先完成任务很完美，也是在表现共产党人在打入敌人内部时的完美表现。

新浪娱乐：在您看来，《风筝》的最大突破是什么？

柳云龙：创作之初对于我来讲，最大的难点，是如何把共产党人用典型的手段准确塑造出来，让观众觉得陌生又亲切，比如陆汉卿四川话和普通话交互使用的形式以前从来没有过，曾墨怡那么年轻，而面对死亡却如此平静，程真儿、江心以及香港那些只有代号的成员等等，一定要让人看起来陌生，人设和情节则是反对套路。包括故事角度，双向渗透在谍战剧中不是第一次出现，但这种跨过解放之后一直到1979年的历史还没有谍战剧展现过，这也可能是观众喜欢的原因之一。

新浪娱乐：很多网友在弹幕里质疑韩冰这个角色的表现和功能，您如何看？

柳云龙：我的看法不重要，如果大家都对一部剧评价好好好，那我觉得也不是一部多么高级的作品，你说像猫，我说像虎，这才是见仁见智。

新浪娱乐：那平时会留意观众的一些反馈吗，尤其是一些质疑之类的？

柳云龙：我只看好的，不看负面，本来日子就不容易，看负面不是找不痛快嘛。

新浪娱乐：《风筝》越是演到后面越揪心，创作过程中有没有哪些情节会让您动容的？

柳云龙：没有，创作时必须冷静再冷静，这样才能理性思考。如果没有理性，那么感性也不会那么坚实，因为这样容易迷惑、感动自己，但其实观众觉得没什么。

新浪娱乐：近几年来，谍战剧开始偶像化，您有关注到这样的趋势吗？

柳云龙：当然，年轻观众有自己的审美特点，所以拍完后也有所担心，加之拖的时间又长，10年一代人，这个剧前前后后用了8年，基本已经是一代人了，所以越来越担心，但意外之喜是，大家都很喜欢。最后两集升国旗的时候，很多观众都哭了，这说明，真诚、有信仰、肯牺牲的人物和故事足以打动人心。

新浪娱乐：会不会因为在谍战剧中的尝试都很成功，所以觉得继续做谍战剧是一种稳妥的方向？

柳云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我喜欢规定情境尖锐的题材，不喜欢家长里短、你来我往的情感剧，这个可能是我审美的一个特点。另外，其实我在这个题材范围内也一直在不断挑战和创新，亲情、友情、信仰、杀戮，这个题材比一般的生活剧丰富多了，比如郑耀先和林桃解放后的生活也挺好啊，而且，那也是一定程度上的生活剧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实我就是在这个题材内尝试不同的框架，所谓平静中见刀光剑影。

新浪娱乐：会不会觉得《暗算》知名度太高，未来都难以超越？您自己会有压力吗？

柳云龙：不知道，让观众评价吧，我的评论会主观，不过，我可以回答你，时间上超了！时间线贯穿了1946年到1979年。

新浪娱乐：从前几年的演技派支撑荧屏，到现在流量丛生，您如何看待？会觉得不适应吗？

柳云龙：还没来得及考虑，我连门都还没来得及出，前两天去上海谈工作，晚上到酒店就谈，谈完一大早坐飞机又回来，所以目前对这些趋势体会还没有太多，但有一个变化就是，喊我六哥的人多了，喊我安在天（《暗算》中的角色）的少了，现在得重新适应被喊六哥。

新浪娱乐：未来会有与年轻的流量演员合作的打算吗？

柳云龙：会有考虑，毕竟要适应现在的市场。同时，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往后退，最初你是关注点，后辈逐渐成长，直到你去拿凳子晒太阳。而我最多到幕后做导演，目前来说，就想过演戏的瘾，没想过退休。

新浪娱乐：如今也算是可以开始新的工作了，不会一下子又“消失”了吧？

柳云龙：也有可能，比如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来，还是别给自己弄得太紧张，量力而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