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2月28日
第06版:沙颍文艺 PDF版

她似乎含着深沉的微笑(散文诗组章)

王猛仁

当孱弱的枯枝突然间含着深沉的微笑,我唯一可以澎湃的向往,便是展开初春的花蕾,在思绪交织着千重缥缈的遐想里,情不自禁地吻一吻花香,开心地走在布满春色的深巷里。

门前那盆开满纷乱花朵的海棠,轻捷地拂过晨风,悄悄地将我引进彩霞摩天的街市。太阳栖落时,我才慢慢看见那孔明亮的心窗,托着硕大身躯,浅睡在一片羽毛的身体里。

沉入深夜的一季梦华,从心的明眸里凝聚着倔强的意志,身后飘来的柔纱似的白雾,却撩动着万顷碧水,将一场未曾盛开的雨,变成女主人脸上鲜活的剪影。

我没有陶醉在那番景象里。

因为,我已习惯那被钟声遗忘时的相逢与相别。

任何徒有外露的风韵和午夜袭来的幽香,都能在瓦蓝似的云缝里找到。

一阙半填的新词,无可奈何地沙沙滚落,打在一本诗集的扉页上,擎起千钧般的生命之力。

隐匿在虬曲里的暗香一瓣,却声色未动,依然沉吟在立春后的回忆之中。

此刻,我没有发声。

我是携着一树树红宝石和平生难遇的惊喜来到你跟前的。

我疲倦了。失落许久、淘尽千年的故事也疲倦了。

一列雁阵,正追逐着金色的云片从我的头顶飞过,飞向云蒸霞蔚的天宇。

我想,应该记下这属于日与夜相交时的动人一幕。

四野已陷入沉寂,我真想为你放声歌唱。

只是宣告了一个人的存在

月色微明,仅留下一地回声在山外盘旋。

猛抬头,从你碰响蜜蜂飞旋的音符变成沉重的晚霞里,我突然瞥见早逝的年华和日渐清晰的时光履痕。

寒夜静谧的潮头,她站立着,风扬起她甜润的声音,却扬不起她银铃般的笑声。

当年,她轻盈柔美的姿态,将我的旅程一步一步引向幽深……

她像一潭秋水,清澈,澄明;更像一座云山,缥缈,神秘。

我在矗起耳朵谛听一首诗的意境中,始终将目光凝注在梦中的黄土地。

她的笑溢满菠萝蜜的香甜,在我思维的琴弦上能突然弹出新的乐曲,继而幻化成无数浪漫的多频的精雕细缕……

我不怀疑自己的努力。

今天的遇见,如一片嫩绿,一片鹅黄,茂如春草。

当季节的风沙从大西北带着虔诚的箫声吹来时,碧水和祥云一定会寻找一条爱的路径,对着灯光祈求无限的光明。

我愿天天走在曲折陌生的时光之上,铺一层淡淡的花香,在心的叶片上,缝愈着岁月留给我们的创伤。

假如我预先醒来,独自回眸,不禁感叹,那时的我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完成永恒的人生一瞬。

谜一样的风雪已经飞远。

夏日的柔情和玉鸟的歌音在三川大地汇集,茫茫的沃野正掀起狂涛巨浪,向着遥远的天际,宣告了一个人的存在。

这不仅是一种暗示

我只想在大地长出许多斑斓的来去间,凿出一条清泉的流韵,用一颗沸腾的心,给脚下的花草和飞鸟,以不敢阅读的汹涌之势,隆升永恒的神圣。

在俯仰顾盼与飘摇恍惚之间,为天空投来一束淡淡的微笑,在没有人踏足的山外,圈一轮红日,给夕阳。

尽管我是茫然的。

在幻想与理性的追求中,远方有没有一个矫健的昭示,以万有引力,在天与地之间权衡自身的重量?

昔日浓绿的念想已不能从哲学的高度照亮回家的路。

窗外的鸟鸣又一次悦耳。当年,我揣着一颗青壮之心,就是从这里去追赶那轮初升的明月的。

凝望着重重叠叠的峻岭高山,能否从撒落一地的花瓣上找回原先失落的笑声?

没有忘记月光笼罩下的竹林,枯黄的日子,依然会忆起你那轻轻的叹息和飘忽、轻柔的面容。

异乡化不开的离愁,依然会把空虚的心情紧紧裹起,不让它曲折地离我而去。

我会把薄雾、流云和月光下的一切,统统嵌进我的诗句,剪辑成一缕细心挑选的阳光与色彩,长出来年的光景,始终辉耀着我的明天。

似乎在被圣水浇灌的草地上悠闲地走着。

面对远方,我不想抖落身上的尘土,只想给历史留下没有说破的酸涩与甜蜜。

已经有雪花洗身了。

从飘飘飞舞的雪花中,我分明看见蓝天的凝视和大地粉红色的影子。②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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