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法东 童建军
沙颍河与“元季新开河”
元朝数次截汝入颍,把汝水全部并入颍水,既导致了南汝水三易其源,也产生了元末的“新开河”。
至元二十七年(1290年)河决祥符,汝水淤塞,为缓解蔡州水患而截汝入颍。这次截汝入颍事件被一些人附会为蔡州升为汝宁府的原因。清《汝宁府志》载:“元以汝水患溢截断上游,水患得宁,故改今名。”《驻马店地区志·大事记》对此事件有较详细的记载:“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由河南江北行省平章伯颜主持,在郾城堨断汝水,使其改道东流入颍水,从而减轻了蔡州水患。”正是这一人为之举,改变了汝水和颍水的水系生态,加大了颍水流量,客观上有利于周家口漕运的发展。但至元年间所截的汝水并未注入现在的沙颍河,而是注入了沙颍河南岸的溵水即古沙河。溵水在周口南注入颍水,其主流经练集、黄寨、项城、沈丘,下注安徽境,这条流路明清时叫做南河。
至正年间,汝水上游支流干江河即潕水泛滥成灾,有司又在舞阳卸甲店截断潕水,并新开河12里约其北流,在今澧河店汇入澧河,又东流经大溵水注入颍水。这次截潕水入颍的行为使汝水再易其源,并分为南北两汝。清《水道提纲卷七·入淮巨川》载:“浓(澧)河东至郾城与沙河会。按,元人堨断故汝,使其东归于颍,遏其南由舞阳以达西平之路,至汝宁府所名之,汝水全非古之出天息山者。沙本入汝,又得浓河自西南来会而东,于是南北汝水断然不相涉也。”
至正年间的截汝入颍,进一步改变了周口水系状态。汝水、滍水、潕水、澧水等众流合一先入溵水,再由溵水注入颍水,本已淤塞的溵水不能容万源之水,就必须把汝水引流到其他河道。于是,有司又在召陵截断东流溵水即古沙河,新开河到西华县逍遥镇,又疏浚青泥沟到高山顶,又从高山顶开新河到槐店接入颍水。对此,道光《淮宁县志》和民国二十二年《淮阳县志》有着相同内容的记载:“沙河即汝水,俗称为大沙河,发源于鲁山西大盂山,东北流经汝州、郏县、襄城,合湛、滍水,以抵舞阳之郭渡口。元季于此堨断正汝,而汝水遂由别渎行矣。又东过郾城、经西华县宿寨集北,宿寨背汝面召陵,寨北水南有故渠,即溵水也。以上汝水由别渎行,以下则元季新开河也。又经小窑(逍遥)镇,南经商水邓城镇,又东南至孙家嘴,左有颍水入焉。又东至周家口,即《明史·地理志》所谓颍歧口也。昔颍水合惠民河而来,于此乱流南下,故呼此为颍歧口,南系颍水故道,东则元季新开河也。入县境,惠民河挟溱洧水从北来之,又二十里至高山顶,今指此为颍歧口,右有支流出焉。又东经苑士集、白马沟,清河、柳涉二水从北来注之。又东经牛沟口,古黄河从北来注之。又东经新站集,又东南经夹河集,又东经窦门集,以下与颍水故道相出入。”这一段记载,较详细地说明了元季因河水泛滥,而将汝河改道入颍和“新开河”的情况。
然而,青泥沟早已淤塞,不可能容全部汝水,必须对其进行加宽加深的疏浚,《淮宁县志》就从整体上把疏浚的青泥沟和高山顶以东的新开河都视为新开河。关于新开河的起止点,1991年版《淮阳县志·古河道》有明确界定:“颍水又名褚河、颍河,俗称沙河……《天下郡国利病书》记载,至元二十七年,北汝水经溵水由孙嘴口入颍,颍水不足以容乃开新河,即现在颍歧口至槐店的沙河。”汝水新流路的形成,使青泥沟演变为北汝水,也叫大溵水,颍水改道成过周口、高山顶、水寨、槐店的新流路。
元末疏浚或新开的沙颍河因受黄泛影响和漕运的需要,也是经常疏浚的,流路也有所改变。比如,永乐元年,为开通黄淮之间的漕运,疏浚太和至周口之间的沙河;成化年间,疏浚太和以下的河段;清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巡抚王灏自荥阳治理贾鲁河,连同沙河治到沈丘。现在见到的沙颍河流路是经过多次改造的河道。同时,自高山顶东南流的古颍水也逐渐降级。比如:《水经注》里为颍水,《肇域志》里为汝颍,《淮宁志》里为颍水支流,《淮阳志》里为颍歧河,民国时又名小干河,直至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与颍水息息相关的溵水
颍水在两岸溢出三支溵水,其南岸有二支。《水经注·卷三十一·溵水》载:“颍水之南有二渎。其南渎东南流,历临颍亭西,东南入汝,今无水也,疑即水之故渎矣。汝水于奇雒城西,别东派,时人谓之大水,东北流,枝渎右出,世谓之死汝也。别汝又东北,经召陵城北,练沟出焉。别汝又东,汾沟出焉。别汝又东,经征羌城北,水南有汾陂,俗音粪,汾水自别汝东注,而为此陂。水积征羌城北四五里,方三十里许。渎左合小溵水,水上承狼陂南流,名曰巩水。青陵陂水自陂东注之,东回又谓之小溵水,而南流注于大水。大水取称,盖藉沿注,而总受其目矣。又东经西华县故城南,又东经汝阳县故城北,东注于颍。”《水经注》是说,颍水在临颍西北别出大溵水和小溵水,大溵水入汝,汝水在歧雒城又别出大溵水,小溵水在商水县西北入大溵水,二溵乱流东注于颍水。实际上商水北境大溵水的存在是一项人力工程所致。《三国志·魏书·文帝纪》载:“黄初六年(225年)三月,(文帝)行幸召陵,通讨虏渠。”原来,大溵水与汝水分流后,一路东南经商水县西南、上蔡县北部、南顿之南、项城,在沈丘经颍水入淮,并没有在召陵母猪圈向北分支。曹魏时,曹丕自召陵母猪圈开凿讨虏渠引大溵水至商水县西北接入溵水,本是大溵水注入溵水,后世喧宾夺主,溵水反而成了大溵水的支流,合流后的河段袭大溵水之名。所以,大溵水的上段是汝水,中段是讨虏渠,下段是溵水。
《水经注·颍水》载:“临颍,旧县也。颍水自县西注,小水出焉。《尔雅》曰,‘颍别为沙’;郭景纯曰,‘皆为大水溢出,别以小水之名也’。”所以,溵水又名沙河。因为溵水本由颍水溢出,是与颍水同源的一水两流,所以有观点认为溵水才是最古老的颍水。当代杰出的历史地理学家陈桥驿教授《水经注·译注》中说:“溵水是颍水的支流,在古代,它实际上是颍水的正源。”不管文脉上如何划分,资为颍水分支的溵水,事实上长期发挥着颍水干流的作用。
隋大业四年(608年),山洪暴发,颍水在临颍县锅壅口决口改道。这次洪灾至少烙下两个历史印记:一是淹没了临颍县城,迫使县城南迁15里。1996年《临颍县志·大事记》载:“大业四年,临颍旧城被水淹,南迁至黄土岗之高地,即今之城址。”二是颍水泛入溵水,并长期占用溵水河道,加大了溵水流量,所以唐宋时期的溵水流量是盛大的。《资治通鉴·唐纪》说:“(唐朝)官军与淮西兵夹溵水而军,诸军相顾望,无敢渡溵水者。”说明当时溵水宽而深、水量大。北宋初年,豫西南财货也是经溵水到蔡口镇接入蔡河的。
元朝时,颍水改道过繁城、杜曲、黄连城、石羊集、李方口、周口,在许寨接入溵水,溵水再次成为颍水的流路,而且通颍水长达数百年。颍水北岸的溵水就是《山海经》里的颍水,这支溵水入陶枢陂消失,但其文脉被枣祗河承继。
枣祗河是明清以来的颍水
枣祗河,在临颍县北,是颍水的左支流,为曹魏屯田都尉枣祗所开。为增加枣祗河水量以利灌溉,就把所开水渠与颍水北岸的分支连接在一起,所以,枣祗河也称为颍水。明万历《开封府志·卷四·山川》载:“枣祗河,在西华县西十八里,三国魏枣祗所凿,故名。”康熙《开封府志·山川》载:“枣祗河,在临颍县北三十五里,颍河之支流也。魏枣祗屯田许下,引流灌溉,得谷百余万斛,因以名河。”枣祗河不仅用于灌溉,而且用于漕运,因而也称为魏武帝运粮河。颍水因流经禹州褚姓大户所居之地(今禹州市褚河镇)又名褚(渚)河。晋朝禹州褚姓世出贤达。褚蒜子,晋康帝司马岳皇后,其祖父褚洽是武昌太守,父亲褚裒拜卫将军、徐兖二州刺史。基于此,人们就称颍水为褚河。枣祗河,既是颍水的分支,又是颍水支流,所以又名渚河。《大清一统志·陈州府·山川》载:“渚河,自许州临颍县流入西华境,有二口,一自西北入,一自正西入,至县西南十八里合,曰枣祗口,入于溵水(沙河)。”顺治《商水县志·卷二·山川》载:“褚河,县西北二十里与沙河合流,上通许州,魏武帝漕运故道。”因此,明清以来的颍水在周口西孙家嘴纳西来沙河,汇流处的孙嘴口,又名渚河口。明清时期,水患频繁,五水滞留在商水县北,形成方圆四十里的辽阔水域,曰北池湖,枣祗河就是汇于北池湖的五水之一。明万历壬寅(1602年),颍水决口李方口,向西改道入枣祗河,从此枣祗河成为颍水正流。
汾河下游亦称颍水
不只是《淮宁县志》把溵水认定为古颍水,其他史志也有类似观点,把溵水、谷水、汾河等乱流之水视为颍水。《唐会要·漕运》载:“元和十一年(816年),始置淮、颍水运使,扬子院米由淮入颍、由颍至项城入溵输于郾城,以馈淮西行营。”北宋《太平寰宇记》陈州商水县:“驿马沟,在县西南十三里。《古老传》云,楚相孙叔敖截汝坟之水以作塘。下有柘塘陂九百顷,遂乃凿此沟,其湍急如驿马,其水发孙塘,屈曲六十里入颍水。”这说明,至少在唐宋时期,人们就把汾河与溵水(颍水)汇流后的河段认定为颍水了。乾隆《颍州府志·沙河即颍河考》载:“郡名颍,颍其浸也。西自项城来者曰颍,西北太和来者曰沙,会于城东北之三里湾。沙之深广倍于颍,颍清沙浊,流数里为一色。”“自项城来者”就是颍水、清水河、汾河的乱流之水。
之所以把沈丘以下汾泉河视为颍水。主要原因是与颍水互联互通的溵水过许寨、练集、黄寨、南顿,下与汾河合流,即颍水、溵水与汾河自古就是连为一体的,人们把汾河当成了颍水支流。元末清初顾炎武《肇域志·河南·开封府》沈丘条下载:“颍河,在县南关外。洪武初,黄河自通许之西分支陈州商水入南顿,混颍水东流项城赵家渡,入沈丘,东至颍州正阳入淮。宣德五年淤,呼为小河。”《肇域志》里的颍河就是黄河、颍水、清水河、汾河等合流之水。
明清时,过高山顶东南出的“颍歧河”也与汾河相通,并共同组成了“南河”,而且通漕运。清齐召南《水道提纲·入淮巨川》载:“沙、濄分流三百里复合,实为汝、颍也。俗于颍州而下概曰沙河,沙河、涡河之名彼此纷然,以时俗称呼向沿已久。”汝即今天的沙颍河,濄河即高山顶东南出的颍歧河以及与溵水、清水河、汾河乱流之水。齐召南把沙颍河视为汝水,是因为元末截汝入颍;把沈丘以下汾河视为颍水,是基于传统认知,也是把汾河当成了颍水支流。《大清一统志·陈州府》载:“颍水自商水县周家口合沙水,又东入州界合清水、柳社河水为白马沟,又南为颍歧口,分为二:东流者为沙河,入沈丘界;其颍水南流经南顿镇,又东经项城(今秣陵镇)北,受谷水、汾水,又东入沈丘境,受虹河水,又东经沈丘县(今老城镇)南,又东经沈丘北,入颍水。”这就直接把今天的汾泉河认定为颍水。汾河,本是大溵水的分支,大溵水上承汝水,所以,汾河又称为小汝水。明代万历末年,修筑召陵母猪圈沙河南岸大堤,汾河不再承接大溵水之水;万历年间,过练集、黄寨下入汾河的溵水消失;清末,与汾河连为一体的颍歧河断流。就是说,汾河到清朝末年才作为独立的河流存在。
正确认识贾鲁河
贾鲁河本为蔡河的分支,又名沙水,其前身与战国梁惠王时期所开凿的鸿沟颇有关联,而鸿沟距今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是我国最早连接黄淮的人工运河,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笔墨。由于受黄河水患及朝代更迭的影响,贾鲁河的名称多有变化。战国名鸿沟,汉为浪荡渠,魏名沙水,五代为蔡河,北宋叫惠民河。流路也不固定。贾鲁河原本不在周口入颍,而是在蔡口入颍。《大清一统志·卷一百七十·陈州府》载:“蔡水,一名小黄河,亦名惠民河。自开封府尉氏县流入,经扶沟县东,又南流至西华县界,又东经府城南,合于颍沙水也……五代周显德六年引河入蔡,以通陈颍之漕;宋时导闵河合于蔡,为惠民河,陈蔡之粟自此通汴;元时为河所夺,贾鲁治之,古自朱仙镇以上通名贾鲁河,自朱仙镇以下,昔由通许流入扶沟,今则近尉氏而远于通许,与《水经》及《元和志》故道不能尽合,然大略可考。”北宋惠民河先是从淮阳城北过,后又从淮阳城南过,虽然都是从蔡口镇入沙颍河,但流路是变化的。扶沟以下的分支在周口入沙颍河,是扶沟知县李增对惠民河疏治的结果。《肇域志》载:“扶沟惠民河,一名小黄河,源自郑州京水河,经白沙坡、朱仙镇,至白家潭入境。由县北董家桥东至吕家潭入蔡水故道,直达西华。其后蔡水湮淤,泛溢为患。成化中,知县李增自吕家潭南,地名张单口,另疏新河。迤逦西南,至县东五里许仍复东南,自张会桥与双洎河合流出境。绕西华三面,下至周家口入沙河,达颍州,及淮、及泗,遂至淮安。”“成化中,贾鲁河始通周家口”,大体形成了现在看到的三川水系。
贾鲁河通周家口之前,颍水北岸就有河流注入。该河流是洧水改道形成的,也叫双洎河。洧水源出登封县阳城山,自长葛县以下,故道经鄢陵、扶沟,至西华县西南入颍水。《汉书·地理志》:“阳城山,洧水所出,东南至长平入颍。”北宋时,为发展蔡河漕运,自长葛县东南引洧水经鄢陵、扶沟,东汇入蔡河。盖因元时为黄水所夺而合入了颍水。元末,黄河自通许分一支经商水县混颍水东注于南顿,就是经此河道流入商水境的。成化末,扶沟知县李增就是利用这一水道引沙水至周家口合入颍水的。《肇域志》载:“成化中,知县李增自吕家潭另疏新河……至张会桥与双洎河合流出境,绕西华三面,下至周家口入沙河。”这说明,李增并没有开新河到周口,而是将新河引入双洎河到达的周口。
朱仙镇以下的贾鲁河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贾鲁河”。清代以前,官方认可的贾鲁河是1351年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贾鲁修治的历开封、兰考、商丘至徐州入泗水的黄河古道。明成化《河南总志·卷四·开封府》载:“贾鲁河即沙沟河,在仪封县北十七里堌阳乡,元时贾鲁督修此河,以便漕运,今址淤塞。”因蔡河与上游的贾鲁河相通,所以,民间称朱仙镇以下的蔡河也为贾鲁河。
李增自张单口开新河是对沙水的分流,在高山顶入颍水的原沙水作为泄洪河道依然存在,二者又在高山顶北合为一流。《肇域志·河南·开封府》陈州条下载:“沙水,俗名小黄河……经朱仙镇吕家潭至扶沟县东北,受溱、洧二水,世谓之双洎河。沙水又东南入西华县境,至县城之西、北、东三面,又东南经李方口,又东合颍、汝二水入商水境。经周家口,州西南五十里,又其东受清水及柳社河水为白马沟,其南为颍歧口,颍汝东南流,沙东流。”在高山顶注入沙颍河的沙水是蔡河向南改道的结果,其前身与洧水、五梁沟水、柳社河以及广漕渠等都有关联。原来在今沙颍河北岸向东流,过淮阳城南又东南合入百尺沟,下注颍水。北宋时,又演变为在蔡口镇入颍水的惠民河,因受黄水侵而淤塞。元明时改道在高山顶接入沙颍河,到嘉靖年间,又因是“黄河南出之道”而加速湮塞。
陈州颍歧口为明代漕运枢纽
《大明会典》《明太宗实录》《明史·郁新传》《明史·食货三》等史料记载,明朝自永乐年间定都北京,军国之需,皆仰给东南。永乐元年,纳户部尚书郁新言,令于淮安,用船可载三百石以上者,运粮入淮河、沙河,至陈州颍歧口跌坡下,用浅船可载二百石以上者,运至跌坡上,别以大船载入黄河,至八柳树等处,令河南军夫运赴卫河,转输北京。这一事关明朝国运的漕运大事使沙颍河大放异彩,拉开了周家口数百年繁华的大幕,也让颍歧口出现在历史的词典中。结合史学家史念海、姚汉源等人的论证,并参考清康熙《续修陈州府志》图、乾隆《淮宁县志·河渠》图推溯,这一漕运的具体流路当是先抵高山顶颍歧口处,然后过沙颍河经白马沟入柳社河或清水河,接沙水至朱仙镇,由朱仙镇启车陆运到黄河边,再横跨黄河后至八柳树,入卫河转京师。惜受黄泛影响,嘉靖年间,在高山顶合颍的沙水和颍歧口淤废,漕运接驳地又向西摆到周家口。
周口也有个颍歧口
说到周口三川,就自然涉及到周口三川水系的分合。所谓颍歧口,就是颍水的分流处。可以说,凡是颍水分流的地方都可以称为颍歧口。前文已述,周口新街北首就是元明时期的颍水的分流处,俗谓之“颍歧口”。此处的颍歧口就是一个普通的河汊口,并没有成为地名。在周家口还没有成规模之前,甚至仅以一个码头名号而存在的时候它就消失了,也不可能成为地名。因为湮塞太久,有些人就不知其曾经的存在。尽管如此,前人还是在地方志中记载下了。《颍州府志》载:“宣德五年,黄流绝,颍歧口亦淤,(颍水)与周家口之上游不通,俗呼为小河。”文中的“颍歧口”就是指周口的颍水分流处。道光《淮宁县志》载:“颍水又东至周家口,即《明史·地理志》所谓颍歧口也。昔颍水合惠民河而来,于此乱流南下,故呼此为颍歧口,南系颍水故道,东则元季新开河也。”如果说《淮宁县志》对明史的理解有误的话,那是因为在周口注入颍水的北来之水也叫小黄河,其对岸也正好有一处颍水向南分流的河口。《淮宁县志》不但认可周口颍歧口,同时也认可陈州颍歧口的存在。民国《项城县志》和民国《商水县志》都有“所谓颍歧口,即周家口”的肯定性判断。虽然《项城县志》《商水县志》判断有所不妥,但所记载的周口颍歧口是存在的。而且,民间至今仍知道它的存在。史书涉及的漕运中的颍歧口确实是指陈州颍歧口,周口颍歧口确实不及陈州颍歧口的知名度,但周口颍歧口确实存在。退一步说,我们可以不呼之为颍歧口,但应该知道周口新街北首曾经有一个颍水分汊口。周口新街,就是在自此南流的河道填平后建立的新街道。所以,正确的说法是,周家口不叫颍歧口,但周家口有个颍歧口。她是周家口的原点,也见证着周家口水系的分合。不管我们能走多远,但第一步是从这里迈出的。
三鱼共一首,依依总关情。从颍水故道到元代新开河,从李增治水到三川交汇,给我们以滋养、孕育了灿烂文明的三条河流几经演变,期间的纵横交错,很难做到准确无误辨析和具陈。但是,我们还是要从自然和历史的发展中,尽力寻找其过往足迹,追溯其文明历程。弄清三川水系经历了什么样的变化,就有利于弄清楚我们的城市是怎么来的,经历了怎样的兴衰沉浮。知往鉴今,以启未来,为创造周口更加美好辉煌的明天,还需要我们一起去探索……(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