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7月26日
第06版:专题 PDF版

一点点改变

李艳丽

项城的夏天,总是晴朗而闷热。

在烈日的炙烤下,回家的心思越发迫切。我拿手遮住额头,加快了步伐。“再坚持一会儿就到家了,就有清爽的西瓜和凉快的空调了!”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快速搜寻着目光中的一切阴凉处,那些都是我躲避烈日攻击的堡垒。经过一系列辗转腾挪,终于,到了回家路上的必经之地——一条小巷。这条小巷既安静又整洁,但最重要的是这里高高的围墙能将阳光挡住,让我能够在炎炎烈日下享受片刻的清凉。“真凉快啊,总算能歇会了。”每当回家走到这里,小巷总能让我感受到宁静。我不禁放慢了脚步,深呼了一口气。

小巷仿佛另一个世界,这里安静得感受不到车辆的聒噪,只能听到麻雀在墙头的啾啾声。最令我不可思议的是,每次我走到这里,小巷的地面总是这样干净!正当我的心中产生疑问时,便看到了令我眼熟的场景:一位老奶奶正拿着扫帚扫地。我经常从这里走,所以总能遇到她。她有时拿着竹子编的大扫帚,有时拿着塑料纤维做的小扫帚,有时在巷子这头,有时在那头。我曾经猜测小巷的整洁与她有关,但我又不确定。毕竟巷子那样长,她一个人这么大岁数了难道还能天天扫?那得多累啊!终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忍不住上前询问。

“大娘,又扫地哩,这一片儿都是你扫哩?”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她,老奶奶头发有灰有白,眼睛明亮有神,身穿花色薄纱衣和蓝色麻布裤,背微驼,皮肤松弛的手上布满青筋,个子矮小却充满精气神。

“是哩,都是我扫哩。”

“你扫哩时候不累吗?这么长一条巷子!”

“我先问你一句,你看这干净哩巷子得劲不得劲?”她笑着说,灿烂又自豪。

“得劲!”看着她笑,我也笑了。

“那你得劲,我就得劲,做得劲的事咋会觉着累哩?”她笑得更灿烂了。

“确实。不过为啥就你一个人扫?没人帮你吗?”

“有,以前环卫工也会来这边儿,只不过是几天来一次。环卫工人多辛苦啊,一天到晚哩!我家就住这边儿,我跟他们说这块儿我来扫,减轻他们的负担。”

“噫!大娘,你好样哩!”听到这里,我不禁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我喜欢干净。一看见地上有垃圾,就必须把它整干净。几十年前项城还不大,但地上没有啥垃圾,山清水秀哩可漂亮。后来项城变大了,但地上垃圾可多。那时候我心里可难受,也就是从那时候我决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看见垃圾我得给它捡起来,扫地我不只扫家门口那一小片儿,我扫整个巷子。现在项城变干净了,有我一份功劳哩!”

听完她说的话,我感到佩服和羞愧。佩服是因为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责任。面对自己不满意的现实,她认为自己有责任作出改变。即使这么大岁数了,即使自己力量有限,她依然坚持用自己的方式为之努力。羞愧则是面对生活中的困难,相比于她我总是在抱怨。抱怨街上有垃圾,抱怨有的人横穿马路。但抱怨的同时我却也在做相同的事情,扔垃圾、横穿马路。甚至有一次和儿子一起出门,我找不到垃圾桶,便随手把纸团丢在了地上。儿子却把纸团捡起来拿在手里,对我说:“妈妈,乱扔垃圾不好。”弄得我十分尴尬。想到这里,我对过去的这些做法感到后悔。

“噫!大娘,你真厉害,你是我的榜样,我得向你学习!”

她笑着摆了摆手说:“哈哈,不用夸我,应该哩,应该哩!”

我又闲聊了几句便向老奶奶告别,向巷子的出口走去。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责任的含义,一个人不仅仅有作为晚辈和长辈的责任,有作为丈夫或妻子的责任,还有作为公民的责任,有让这个社会更文明和谐的责任。如果你对现实不满,那就少些无用的抱怨,多些实在的努力去改变它。

不知不觉我已走到了小巷的尽头,我看到马路边上有一个塑料袋,这次我不会再像过去那样熟视无睹了。我走过去,捡起了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这是我开始作出的一点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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