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乔小纳
7月底,受《紫荆》杂志社邀请,在周口市文化广电和旅游局非遗科的组织安排下,我市9个非遗项目、300余种非遗展品飞抵香港,静待参加“2022粤港澳大湾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这其中有项展品是一把把细白的手工挂面,它凝结了一名年轻非遗人的心血。这批挂面是“川汇区空心挂面制作技艺”, 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历经百年,如今传承到了姚芳雨的手中。
姚芳雨是“95后”,这么年轻的姑娘整天待在屋子里与面粉为伴,学一门又苦又累的手艺,令很多人不理解。2015年冬天,为给挂面做包装设计,姚芳雨找到做广告打印工作的小梁。第一次见面,小梁就对姚芳雨的手印象深刻。“这不像是一位20多岁小姑娘的手,特别粗糙,长着冻疮。后来知道她是做挂面的更感到震惊,又辛苦又不赚钱,这姑娘为啥愿意遭这份罪呢?”小梁疑惑。
学做挂面,在外人看来是“遭罪”,在姚芳雨这里,则是为了尽孝心。
姚芳雨的童年时光是在姥爷苗克功的院子里度过的,她最喜欢看姥爷做挂面和从挂面帘的丝丝缝隙中看天空。每到下午,夕阳的光芒透过满院如屏风般被晾晒的挂面,留下一地光影婆娑,成为姚芳雨幼时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
苗克功祖上是山西洪洞县人士,祖先苗金斗于清朝末年开始学习空心挂面制作技艺。民国初期,因家乡发生灾荒,苗金斗的儿子苗记堂逃荒至河南周口并落户当地,以制作空心挂面为生,并带动当地许多村民学习制作该项技艺。后八路军路过此地,见家家户户檐下挂着面,称呼此地为“挂面庄”。随着时代发展,因挂面制作过程繁琐和人工劳动辛苦,使得这一手艺濒临失传。随着姥爷年纪越来越大,挂面杆渐渐举不动了,直到彻底不能做后,姚芳雨再没吃过挂面。
苗克功因患中风卧病在床多年。2014年,苗老爷子整天念叨着要吃一碗自家的手工挂面,可得到他全部真传的只有二女儿苗桂芳。为了不留遗憾,苗桂芳决定重拾搁置了30多年的手艺。
重拾手艺不是说说那么简单。面粉质量关、做面工具关、温度湿度把握关……关关难过。就在苗桂芳为难的时候,女儿姚芳雨站了出来:“妈,我姥爷等着吃这口呢!我也好久没吃了,你教我吧,咱们一块儿克服难关!”于是,母女二人共同走上“攻关”之路。
孝心是姚芳雨走上非遗传承之路的起点,而耐心是决定她能否在这条路上走好的基石。
自从下了让姥爷吃上自家挂面的决心后,姚芳雨一边跟母亲学习技艺,一边共同探索。十二道大工序,无数要注意的小细节,她们每天从早上四五点开始准备,忙到晚上10点以后,付出了极大的耐心。姚芳雨初学不熟练,有时会练习到凌晨3点。“我学做挂面是个‘别劲’的过程,跟面团‘别劲’,跟我妈‘别劲’。有一次我妈说离了她我自己做不成,我生气了,半夜骑电瓶车到作坊,自己做,虽然因为工序不对最后做出来的挂面因发酵过度全变绿了,但我总算用行动证明了我可以。”姚芳雨说。不知熬了多少夜,试了多少种面粉,拉坏多少斤面条,终于挺过黑暗迎来黎明。当姚芳雨把做好的挂面端到姥爷面前喂他吃了一口后,老爷子咧着嘴笑了:“是咱家的面!”在姥爷的认可下,姚芳雨成为苗氏手工挂面技艺的第六代传承人。
耐心让姚芳雨掌握了手艺,可非遗传承之路要越走越远,还需要诚心。
2015年11月,“手工空心挂面制作技艺”被评为川汇区非物质文化遗产,这让姚芳雨立志以做挂面为事业。她在饭桌上宣布“以后就做挂面了”,令全家人震惊,因为姚芳雨幼师毕业,家人们本以为她学挂面只是尽个孝心、有个兴趣,最终还是要去幼儿园做份“体面”的工作,谁知道她当真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姚芳雨依然苦笑:“有亲戚跟俺妈说,劝劝我别干挂面这行,太辛苦了,还不能经常出去见人,不适合小闺女,以后不好寻婆家。”2017年,小梁牵起姚芳雨的手,经过两年多的了解和接触,他爱上了这位孝顺、好学、执着、能吃苦的姑娘,2018年他们携手走进婚姻殿堂。
为了让更多人认识非遗、认识手工空心挂面制作技艺,姚芳雨积极参加各种普及活动,即使在怀孕期间也奔波在宣传推广的路上。为了提高效率、增加产量,姚芳雨秉着一颗诚心,不断改进制作流程。为了满足现代人逐渐精致和多样化的口味,姚芳雨研发制作出蔬菜杂粮挂面,其中有橙色的胡萝卜面、绿色的菠菜面、紫色的紫薯面……
功夫不负有心人。因不禁锢于传统,努力大胆创新,2022年2月, 10名2021“河南非遗年度人物”诞生,姚芳雨入选,她是唯一一名周口人,也是年龄最小的。“去郑州参加颁奖典礼的那段时间,我请教了很多专家和前辈,学习了不少东西。他们匠心守护非遗令人心生敬畏,我也要尽力贡献出非遗传承路上的年轻力量。” 2022年3月,太康县发生新冠肺炎疫情。4月初,姚芳雨与母亲商量后,捐赠了5000多袋手工挂面支援太康县抗击疫情一线。5月份,姚芳雨荣获“周口市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称号。
在发挥非遗作用、促进就业和乡村振兴的道路上,在助力“道德名城、魅力周口”建设的过程中,年轻的姚芳雨秉承一颗初心坚定往前走,为“重义守信、崇德向善,不甘落后、奋勇争先,开拓创新、务实重干”的周口精神增添新的注脚。②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