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在我的家乡又叫秦椒。幼时的我经常唱一句歌谣:窝窝头子蘸秦椒,越吃越上膘。因此,我对红辣椒情有独钟,一日三餐都离不开它。时至今日,红辣椒也常常唤醒我的味蕾。
今年初夏,我在自己的农家小院里种了十几棵辣椒苗。每棵苗儿有二十厘米那么高,叶柄有两厘米那么长,叶片绿绿的、嫩嫩的,两头尖,中间呈椭圆形,像一把小宝剑。
每天,我都细心照看它。刚栽的辣椒苗长势缓慢,甚至有枯萎的趋势。因为它离开苗床,又移到新的土壤,幼小的根系会遭到折伤,还需要在新的环境里再扎根、再生长,也就是菜农所说的,一动三天不长。所以,我一次性施足底肥,菜苗移栽完以后,浇好压根水,使根系与土壤接触紧密,避免根系和秧苗脱水干枯,促进根系快速发育。
大约经过一个星期,辣椒苗开始抽出新的枝叶。小辣椒的茎和铅笔粗细差不多,深绿色的茎越向上,就越柔软。叶柄渐粗,叶子肥而厚,边缘像锯齿似的,叶面上“画”着许多叶脉,清晰可见,特别可爱。
一个多月过去了,辣椒枝繁叶茂,长势喜人。那么多的绿叶,你挤我挨,层层叠叠,不留一点缝隙,那翠绿的颜色绿得发光、绿得发亮。微风吹过,每一片绿叶都欢呼雀跃,似乎都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颤动。远远望去,好像一把把撑开的绿绒伞,给我的农家小院增添了无限生机。
到了七月下旬,辣椒的茎和叶柄之间结出了小花蕾,圆圆的,有绿豆粒那么大,毛茸茸的。过了两三天,花蕾就绽开了。四瓣的、六瓣的,白色的、紫色的,都是单生,俯垂生长。一朵朵小花娇嫩鲜美,像夜空里的繁星,调皮地眨着眼睛。摘下一朵白色的花放在手心里,花瓣的边缘带着淡紫色,花心是淡黄色的花蕊,煞是好看。轻轻靠近鼻翼,一种淡淡的辣香让人心旷神怡。
初秋,小辣椒横空出世,可谓姿态各异,风情万种。有青绿的,犹如晶莹的碧玉;有深红的,好似跳动的火苗;还有的青红相间,斑斑驳驳。微风吹过,就像顽皮的孩子在荡秋千。一茬又一茬,缀满了枝条。当秋色把辣椒的叶子染黄时,辣椒都统一着装,穿上了大红袍,胖乎乎的,就像过节时门前挂的红灯笼,格外耀眼。
我终于又有了采摘红辣椒的机会。系上围裙,提着菜篮,站在辣椒棵之间,回想着儿时跟着母亲在大田里摘辣椒的动作,双手势如疾风、快如闪电,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紧辣椒柄的顶端,轻轻一折,一个完整的小辣椒就卧在了手中。我左右开弓,咯吱、咯吱,半小时的工夫,就把辣椒棵上的红辣椒一扫而光。
看着两菜篮玲珑剔透的红辣椒,我不亦乐乎。于是,我就招呼邻居们来分享我的劳动成果,东家一小盆,西家一馍筐,他们连声道谢。
余下的辣椒,有深红的,有紫红的,还有嫩红的。我拣出一些皮老肉厚的,用针穿成串,挂在堂屋门两边晾晒。那景观就像把一串跳动的音符排列在生活的琴弦上,又如喜庆的日子里燃放的鞭炮。嫩点的分装在食品袋里,放到冰柜保鲜室,以便每天食用。
辣椒中含有辣椒碱,可以刺激唾液分泌,提高食欲,促进食物消化与吸收,缓解消化不良的症状,以维生素C含量高于其他蔬菜而备受人们青睐。
辣椒的吃法很多。最简单的做法是韭菜凉拌鲜辣椒,二者清洗干净,切成段或丝,撒上调料,滴上几滴麻油拌均匀,即可食用,清新爽口。虎皮辣椒更是下酒的好菜。辣椒洗净,切去柄,保留蒂部。将生抽、白糖、盐放入碗里混合均匀备用。锅中倒入油,待油四成热,将辣椒排放在锅中,用锅铲轻轻按压,适时翻面,均匀受热。将辣椒放一边,倒入调料汁,翻炒入味,待汤汁浓稠盛盘即可,那味道美不可言。
曾记否,两万五千里长征路,红军翻越的雪山,大都海拔4000米以上,空气稀薄,人迹罕至,白雪皑皑,终年积雪不化,气候变幻莫测。为了降服雪山,战士们就把红辣椒放到口袋里,冻得走不动时,咬一口红辣椒,驱驱寒气,抖抖精神,继续攀越,终于以顽强的意志胜利会师于陕北。
红辣椒的身体娇小,由青嫩到红透,不论是酷暑,还是秋霜都能顽强生长,并且不知疲倦地一茬又一茬奉献果实。不怕烈日暴晒,无惧油锅煎炸。给炎夏提升了温度,给秋收增添了色彩,给寒冬送去了暖流。
我醉情于红辣椒,不仅是它的味道,更钦佩它顽强的生命力与无私无畏。又因为它全身通红,充满了喜庆,象征着红红火火的日子。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