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4月07日
第06版:副刊 PDF版

只此敦煌

侯婷婷

如果有一些地方你没有去过便觉遗憾终身的话,敦煌应该是其中一个。“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一路上念叨着这几句歌词的我,离亲人越来越近,这次敦煌之行的目的是来看妹妹,一位守护西北、英姿飒爽的军医。“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此刻,我已置身于这神奇的土地,反弹琵琶的雕像、莫高窟的飞天壁画,多少次,在我的梦中出现,此刻那么亲近,我竟不知所措起来。

路上,我主动请缨驱车穿越戈壁滩公路,那是一条沿着祁连山脉南麓、穿越柴达木盆地、翻越连绵当金山的“天路”,笔直的公路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把我绕晕了,远处有万里黄沙,风蚀的戈壁上那一簇簇骆驼刺、极端强烈对流天气形成的龙卷风时刻触动着我的神经。

敦者,大也,煌者,盛也。这一名字本身就蕴含着无穷的魅力。妹妹带我们品尝了当地的牛羊肉,相当肥嫩,以至于回来后有一段时间我不吃家里的烤肉。因日照时间较长,瓜果的含糖量高,李广杏、杏皮水、自产的酸奶等等也是甘醇甜美。我们每个人虽旅途奔波,却丝毫没有减退对美食美酒的热情。西北高原天黑得晚,饭点儿时,窗外仍然明亮,因此忘却了时间,出门抬头看到满天星辰时,才知已近深夜。就在那个喝多了酒的晚上,家人们做出了疯狂的决定——三天后进藏。

你有没有发觉,在旅行的时候,你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那才是真实的你,因为旅行时,才不用扮演任何一种角色。只有洗尽铅华,除却烦恼,充分享受到灵魂的充盈和自由才能真正地放空自己,哪怕只有一天。来一场与沙漠的亲密接触吧,在这个山泉共处、沙水共生,被誉为“塞外风光之一绝”的鸣沙山。她东起莫高窟,西止睡佛山下的党河水库,绵延40多公里,南北广布20多公里,最高处海拔1715米。远远望去,峰峦高低起伏,景色奇丽,蔚为壮观。

游鸣沙山骑骆驼是首选。因为客流量增大,骆驼很疲惫,在间歇时会四肢跪下休息,补充吃食。骆驼虽然体型硕大,但它温顺而安静,很容易驾驭。为了让它多歇一会儿,我们选择在它休息时与它合影。有千只骆驼的队伍我着实是首次遇见,驼铃声声中,一匹匹骆驼紧紧跟随。游客骑在高高的驼峰间,惬意地摇摆着。

此刻,丝绸古道上那份悠远的记忆浮现在我脑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带着一帮随从,远赴西域,进行一次长途旅行,一路的艰辛、凶险不在话下。这十多年的时光,把人们对于西部大地的无穷想象变成了丰满的事实。而今天的我们跟随张骞的“凿空之旅”脚步,享受着浩瀚沙漠的宁静,感受着驾驭骆驼的那份自由自在,且有草帽、花裙、驼铃、驼影勾勒出了漫天黄沙飘扬中那晃动的异域风情,骋怀神往,悠然自得。

有人说行走沙漠是一种逃离,或是一种展示骨子里的不羁的行为。我想说,沙漠代表着生命的艰难,向往沙漠的人便是勇敢的,像任重道远的骆驼。大多时间,我们生活在人多的地方,人潮涌动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可肆意妄为,不可随意呐喊,被动地享受着被人推着向前的感觉。在人群中,少有机会认识自己,并没有时间或空间去逃离某种东西。生活中的变化莫测不就像沙漠么?前一刻风平浪静,后一秒就沙尘暴起。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有一点我们要做的,就是勇敢地面对着、哭着,或是笑着。那是“芜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苍凉,也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决绝。

风是这里的主宰,把能动的都吹成沙,把不能动的都刻成画。她位于河西走廊最西端,一边连着汉唐盛世,一边连着西方文明,接着长安城,连着波斯湾。她是四大文明的交汇点。她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曾经历过各国使臣、将士、商贾、僧侣汇聚于此的繁华。鸣沙山下、宕泉河边,莫高窟静静伫立,诉说着千年的时光——只此敦煌。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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