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
清晨7点,志胜哥便带着儿子、儿媳到我家拜年。此后,亲戚、邻居陆续登门,拜年活动一直持续到近中午。在这长达几个小时的拜年时光里,老母亲始终热情洋溢地迎接每一位前来拜年的亲友。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她乐此不疲,神采奕奕。媳妇儿说:“真佩服咱妈!我这个当助手的,都累得不行,咱妈却精神头儿十足。这期间,她还抽空接了好几个电话,回了好几条信息。”
随着时代的发展,拜年的习俗也在不断增添新的内容和形式,但在我们这个大家庭中,拜年却始终是家风传承的重要一环,亲友们一丝不苟地坚持着登门拜年的习俗。小时候,父母吩咐我们去向长辈拜年,到了亲友家,该站该坐、站在哪里、坐在哪里,都是有讲究的,进退之间,父母都在给我们示范做人的道理。少年时,我对拜年的内涵理解颇浅,但几十年来,我始终认真对待此事,按照父母的安排,去亲戚邻居家拜年,那些美好的回忆至今仍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
年过半百,再仔细想想,拜年,何尝不是一代代人在潜移默化中对后辈的教育,教育后辈洒扫得宜、应对自如、进退有据。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进城生活居住是许多人向往的大事。彼时,我家人口众多,父母工资收入微薄,兄弟姐妹上学的也多,生活颇为拮据。进城后,我们全家人挤在仅几十平方米的两间半房子里。那时,能多拥有一间房子,对我们来说是无比向往的事。
1987年,搬了新家,入住后,我们第一时间把姥爷、姥姥接来同住。谁家有老人,前来拜年的人就不会少。记忆中,父母的同事那时大多四五十岁,来我家拜年时,大家相互打招呼,有的叫叔,有的叫姨,还有的喊哥、嫂。从起床吃完饺子开始,整个上午大家都在相互拜年。
印象中,最早来拜年的是思民叔一家。当时,我姥姥说:“你看你思民叔一家多慌年,起得最早,以后你也得再去早点儿。”如今,思民叔也已80多岁。拜年时,每家都会提前准备好香烟、花生、瓜子、水果糖、苹果、橘子等,大家会相互询问身体、工作情况,十分亲热。
年年迎年、过年、拜年,过春节的形式虽有变化,但传统始终未变。有时,路上拜年的人成群结队,祝福声此起彼伏。
如今,我们家拜年的方式依然保持着登门拜访,尽管有电话、微信等便捷方式,但大家见面拜年的热情始终不减。像我,从20多岁到今年56岁,给父母长辈拜年时,还是一家一家地去,一家也不落下。现在来我家拜年的人也越来越多,以前主要是我们家属院住户之间走动,如今院外的邻居,以及我们姊妹几人在工作生活中结交的挚友,也都来家里拜年。有的拜完年就不走了,中午在我家喝酒。谁来晚了,母亲就会问:“那谁咋没来家里啊?是不是有啥事儿了?”她老人家还一直牵挂着呢!
今年,我们姊妹几家给母亲拜年时都磕了头,母亲还发了压岁钱。一个56岁的人领了老娘给的200块钱红包,格外开心,这种感觉和手机上收红包截然不同。
拜年,突出的就是对长辈的敬重,祈望老人健康长寿。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非常重视“尊老”“孝悌”。平时大家各忙各的事儿,到了年节,才有更多机会表达对长辈的孝心和敬意。
登门拜年不仅仅是问候、祝福,更是一种文化,让我们懂得感恩和孝顺。随着时代的发展,过年的形式或许在悄然发生变化,但对传统的坚守、对亲情的珍视、对家风的传承,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永远不变!
中国人以一场浩浩荡荡的春运,证明即便有各种原因和不便,在春节到来的时刻,也要回到家人身边。这种魔力让人归心似箭,这便是过年的召唤。登门拜年,使年味更浓了。这种仪式感,是岁月沉淀的香醇,是亲友团聚的温暖。春节不仅仅是一个节日,更是流淌在我们血液里的文化基因,是连接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情感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