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蕻,二十多年前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我就把它想象成一个立于洁白的雪野系着红纱巾的少女。我以为,它是名字最美的一种植物了。
那天是在同事的家里,我记得上了一下午的课,回家把晚饭做到锅里就到同事家聊天。她端出来一碗菜让我尝,像我们这儿的干菜,里边有瘦肉丁、红辣椒和葱花,又拿出一块馍。也许当时我太饿了,也许菜太好吃了,那一刻,我觉得那是天下最美的食物。那味道至今我都忘不了。
直到把一块馍吃完,味道品足了,我才问同事那是什么菜。
同事说,这是从外地亲戚家带回来的,叫雪里蕻。
雪里蕻,好诗意的名字!
第二天我去附近的三姐家,跟三姐讲起雪里蕻。三姐说,她也没吃过,但听说新疆、四川的人爱吃这种菜——掺上辣椒腌了,能吃一年呢。
那时,我的办公室门口有块菜地,我想,若是种上一些雪里蕻,既能欣赏它诗意的绿和诗意的红,又能一饱口福,该多好啊。
我开始四处打听从哪里可以弄到雪里蕻的种子。
最后,开封的二姐给我寄来了一小袋雪里蕻种子。
那年八月,我把菜地整出一畦,小心地撒入种子,又薄薄地覆上一层细土——既没经验,也没知识,一切凭我想象。
由于就在自己的门前,我一天里会不由自主蹲在垄上看上几遍。我心里很忐忑,不知道它能否长出来。
大约五天后,一根根细细的绿芽居然从土里钻出来了,这令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同时我也祈祷,千万莫下大雨,莫结严霜。
一畦雪里蕻,因是亲手种植,竟让人满怀期待。
在随后的日子里,像与我作对似的,天气竟然非常糟糕,雨落落停停,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几乎所有的蔬菜都被雨水砸坏了。
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我的雪里蕻却存活了下来。这令我又多了一层对它的喜爱。
雪里蕻的叶子蓬蓬勃勃、油油绿绿地长起来了,我和同事就开始用它下面条,它的鲜味和面条的清香让我们在那个湿冷的冬天,倍感温馨和满足。
后来,我和同事或以雪里蕻做腌菜,或掺一点肉末儿炒着吃,或配些粉条包菜角。总之,雪里蕻成了我们的最爱。
尽管我心里那个期待,期待着看到它在雪里的样子并没有出现,但雪里蕻在我心里已是其他植物无法比的了。
我至今仍然喜欢吃雪里蕻,喜欢找回几勺清水、些许面条、几片绿叶生成的清香。这清香是脍炙无法比的。
(马美 沈丘县新安集镇敬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