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1月12日
第08版:朝花夕拾

历代官话来源地变迁:

秦晋 洛阳 长安 金陵 开封 江淮 北京

中国漫长的历史演进,是众多的族群融合统一,合为一体的过程。随着疆域越来越大,民族成分越来越丰富,历代统治者都面临着“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的问题。而解决一切问题的基础,就是要首先解决“言语不通”的问题。

历代统治者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就是从众多的方言中选择一种方言,赋予其通用语的功能,以官方用语的方式向全国推行。就比如,我们现代人所说的普通话,它就是以北京方言为基础所制定的官话。

在历史上,通用语在朝代的变迁中,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在不同时期也出现了不同的称谓。春秋时期,孔子号称弟子三千,这些徒众来自九州四海,语音隔阂的状况要求孔子需要以一种通用语开展教学。“越人安越,楚人安楚,君子安雅”,孔子所使用的通用语便是“雅言”。“雅”是正的意思,“雅言”就是那个时期的官话。东周列国时期诸侯会盟朝聘,卿士大夫不仅讲本国语言,更要习讲“雅言”,以便在诸侯大会上内外交流。

在上古部落联盟时代,氏族语言逐渐演变为部落语言,各族群经过斗争融合逐渐形成以尧、舜、禹为首的华夏族雏形。在随后夏、商、周、秦的漫长历史时期中,为数众多的大小族群之间的融合在激烈地进行着,华夏族的融合发展以秦朝一统天下为标志,迎来了历史性的高峰。在这一过程中统治阶层选作通用语的,主要是自己所在的秦晋之地的方言。

统治集团为了“达其志,通其欲”,将自己的方言文字在疆域内推行,商的甲骨文和西周的金文皆由同一语系演化而来,商周的语言一脉相承,前后相继。到了东周时期,以当时洛邑一带的语言为基础,最终大致定型为被孔子教学所使用的“雅言”。

秦朝一统后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同样推行雅言作为官话,但究竟用何地语言则难以考证,一般认为秦朝雅言是以关中话为基础。汉朝建立后,雅言的叫法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叫法是“正音”“通语”,并一直延续到元代。

“通语”的概念最初在扬雄的著作《方言》中明确提出,他第一次系统地使用“通语”注释各地区的方言,例如“腼、饪、亨、烂、糦、酋酷,熟也”,就是说如果在其他方言中遇到“腼、饪、亨、烂、糦、酋酷”这些词语,说的就是“熟”的意思。

其后的《淮南子》《史记》《汉书》等著作,都使用扬雄所提出的“通语”写成。西汉定都长安,关中话是通语的基础。东汉时迁都洛阳,“洛语”在通语中的地位不断提升。

魏晋南北朝时期,汉人政权向东南转移,以“洛语”为基础的通语,随着大量北方侨民迁往江淮以南,在与当地土著吴语的交融中,使吴语更多地带上了“洛音”的特征,这便是洛语“南染吴越”。自东晋至南朝陈,近三百年间的所谓正统之国皆以南京为都城,金陵音于是成为那一时期的官话通语。

隋唐时代,政治中心重新回归长安,短暂出现了“金陵音”与“长安音”南北分庭抗礼的局面,最终“长安音”依仗北方繁盛的政治经济文化而成为正统官话。在五代至宋朝建立的过程中,中原政治中心先由西转向东,再由东转向南。北宋建都开封,“开封音”成为通语;南宋偏安东南,华夏文明又经历了一次惨痛的大规模南迁,南北语言的碰撞最终使“江淮语”成为那一时期的官话。

自元朝以来,国家政治中心定格北京的局面业已形成。元朝时“四海同音,上自缙绅讲论治道,及国语翻译,国学教授言语,下至讼庭理民,莫非中原之音”,其所谓“中原之音”实际上便是“北京音”。

明朝虽然短暂定都南京,但是在开国伊始官修的韵书《洪武正韵》中,仍是以“北京音”作为语音规范。清朝时,北京方言同样是官话的自然之选,清政府为了将北京话推广开来,专门在福建、广东两省设立正音书院,以求改变闽粤两省人士不谙官话的问题。

官方推广官话的力度也同样是从元朝起,逐渐发展成为一种强制性的国家意志,并不是如今天“请写规范字,请讲普通话”这样一句倡导就完事。元代要求蒙古族儿童就学必须讲中原音,若在学堂上发现讲方言土语,就要被打板子。

明太祖朱元璋曾因为一人的诗作用韵符合《洪武正韵》的规定,便看在他拥护朝廷推广官话的份上,饶恕了他在诗中揭露宫廷私密之罪。清朝更是规定“举人生员贡监童生,不谙官话者,不准送试”,学不好官话就不准当官,当了官的也不准升职。(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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