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燕

农历二月二，正逢星期天，我回老家看母亲。老家的小院靠墙有几处空地，两片儿荠菜是母亲特意种的，蒙蒙春雨中，荠菜青翠欲滴，生机盎然。

母亲说：“现在荠菜正嫩，过几天老了就不好吃了。你们挖一些带回周口吃。”

望着眼前青翠诱人的荠菜，我想起了小时候挖荠菜的情景。

春天来了，绿油油的麦田里，各种野菜在春风中向我们招手。我跟着姐姐，挎着竹篮，拿着小铲，到麦地里挖野菜。那个时候，庄稼也不打农药，各种野菜与麦苗争着生长，有荠菜、麦苗菜、迷迷蒿、沙地萝卜棵……荠菜和沙地萝卜棵最好辨认，它们的叶子边缘呈锯齿状。迷迷蒿的叶子很柔软，灰白色，稍微有些苦味儿，等到青蛙开始鸣叫的时候苦味儿加重，就不能吃了。麦苗菜，顾名思义，模样和麦苗很相似，但没有麦苗高，叶片比麦苗的叶子厚。我最爱吃的是麦苗菜，但也常常辨认不清，错把幼小的麦苗挖到篮子里，受到大人的责备。

野菜挖到家，一般有两种吃法。一种吃法是凉拌，这种吃法荠菜最相宜。把新鲜的荠菜冲洗干净，用热水焯一下，撒点盐，浇点香油，世间美味。最常吃的是蒸菜，此种吃法适合上述所有野菜。母亲把刚挖回来的荠菜、麦苗菜择洗干净，拌上白面，满满一馍筐子，然后放到篦子上蒸，篦子边上摆几个馍、玉米面饼子。地锅灶膛里火苗欢跳着，姐姐剥蒜、捣碎，撒点儿盐，备好了拌蒸菜吃。我和妹妹围着锅台，眼巴巴地望着冒着热气的锅盖。那时真的饿啊！吃了一个冬天的玉米面饼子，终于可以靠吃蒸菜填饱肚子了。我喜欢的吃法是把蒸菜泡到稀饭里，热乎乎的，吃一大碗，馍吃一小半就可以了。吃菜省馍！母亲再也不用担心粮食不够吃让孩子们饿肚子了，因为春天地里有吃不完的荠菜、麦苗菜、迷迷蒿、沙地萝卜棵……

如今，充饥的荠菜也成了餐桌上的稀罕物。菜市场上的荠菜水灵灵的，很肥厚，但味道淡了很多。也许我们吃惯了美食，也许大棚温室里的荠菜真的比不上春风里自由生长的荠菜。

荠菜，母亲的荠菜，有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