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

绵绵的春雨、低啸的冷风，仿佛在诉说着你对人生无限的眷恋和不甘。

后天就是你的“五七”祭日，心情已逐渐平复，觉得你只是又到北京住了几天医院，手术后就会回来。闭上眼睛，你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你根本没有离去，我的好兄弟。

我17岁刚参加工作便认识了你，你从事书画装裱工作，我在单位兼职负责书画家来周的服务接待。

狡黠如你，欺我不懂，老是用一些学生的大幅作品换我的精品小幅。

精明如你，刚买来车，只要不出差你从不会把油加满，还自作聪明地说，油本身还有自重，加满会产生新的油耗。

重情如你，每次我陪完客人，无论多忙你都会拉着我买杯甘蔗汁醒酒。

节俭如你，衣服都是穿我的旧的，春节买一件新衣都要下几次决心。

孝顺如你，虽兄妹六人，但给父亲、母亲、哥哥看病，成了你“舍我其谁”的责任，北京、上海，每一次都是你跑前跑后。

大方如你，老人看病的费用，除了兄妹六人应均摊的那一部分，你还背着家人偷偷地帮助家庭困难的兄妹，甚至于大哥炒股、二哥做生意亏的钱你都大包大揽到处借钱自己承担。你心里装的都是别人，却唯独没有自己。

勤劳如你，你总是天不亮就到城郊批发青菜。

坚强如你，病魔来袭，到腰上你吃止痛片，到肺上你喝咳特灵，长期低烧你吃安乃近，实在撑不下去了，检查结果已是癌症晚期。

偏执如你，到北京治疗效果不错，可你怕租房子，怕不住院报销比例少，怕孩子去照顾你而影响工作，你坚持回老家治疗，还一直做我的工作：“设备都一样，不可能有问题的，兄弟！”

爱子如你，为了儿子的婚礼，买房、装修，婚宴、烟酒你都细之又细。得病后你还常说，儿子刚结婚就得这病，对不住儿媳。

感恩如你，你铭记父亲早年丧父的苦楚，难忘大哥教你骑车、大姐带你走出农村、二哥带你进城卖豆角、你带妹妹们抓鱼捉虾补贴家用，还有妈妈包的素饺子，这点点滴滴都成了你永远不忘的回忆。

质朴如你，我工作繁杂难以顾及家庭，你帮我接送在外地读书的孩子，照顾、看望老人，无论大雾弥漫还是数九寒天，招之即来，义无反顾。

忘不了年轻时我们一起下军棋、喝酒、吃大盘鸡，忘不了你病重时带你玉渊潭听歌、国家大剧院看戏，忘不了你死要面子不懂装懂的表情，忘不了亲人不理解时你的无奈妥协与无尽委屈。万语千言，哽咽难尽。你太累了，该好好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