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姬慧洋 陈永团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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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强制隔离戒毒所,人们不免会联想到铁窗、高墙,觉得陌生而神秘。其实,戒毒所就像一所特殊的医院,戒毒人员不是一个人在和毒瘾抗争,还有民警的帮助。在这里,参与强制隔离的戒毒人员被称为“学员”,戒毒所的监管区域被称为“病区”,戒毒所里的民警每天24小时不间断地监管与照顾“学员”,全身心投入做他们的“摆渡人”。
每年6月26日是国际禁毒日,今年在国际禁毒日来临前夕,记者走进周口市公安局强制隔离戒毒所(下称戒毒所),与三名戒毒学员“面对面”,倾听他们对过往吸毒的悔恨,了解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因好奇吸食毒品 妻离子散悔不当初
“拍照时,能不能不拍我的脸?出去后我还想好好过日子。”在戒毒所二楼管教室内,50岁的张军强(化名)带着几分恳求说道。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个有着18年吸毒史的中年人坐在板凳上讲起了过往。
18年前,张军强还是一名身强体壮的小伙子,没有技术但有把子力气,常年在外打工挣钱,妻子温柔贤淑,儿子聪明伶俐,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甜蜜的生活。好景不长,一场醉酒让张军强的幸福世界瞬间崩塌。“最初吸毒是因为好奇。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冬天,天很冷,我在朋友家喝酒,他说有点解酒的东西请我们尝尝。”已经喝醉的张军强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一片薄薄的锡纸和装着白色粉末的小塑料袋,开启了毁灭家庭的黑暗之旅。
几天后,他在朋友家第二次吸食海洛因。从此,他便在毒海中沉浮,不能自拔。“吸了毒的人,毒瘾上来了啥都顾不上,打工挣来的钱都买了毒品,实在没钱了就变卖家里的东西,媳妇也跟我离了婚,带着孩子离开了家。”张军强说。
2015年6月,吸食完毒品回到家中的张军强被办案民警抓获,被送往戒毒所。经过一年三个月的强制戒毒,在相关部门评估后,张军强回到家中。仅三个月,再次吸食毒品的张军强又被办案民警抓获,被送进戒毒所。“生理戒毒期很快就过去了,其实最难的是戒除心瘾。”张军强说,“这次,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戒除心瘾,绝不复吸,出去后找个老伴好好过日子。”
独生子吸毒 老父亲一夜之间白了头
戒毒所沉重的铁门将“里面”和“外面”隔离成两个世界,戒毒学员在高墙内接受强制戒毒,家人在高墙外翘首以盼。36岁的小林(化名)是家中的独生子,有着11年的吸毒史。“老爷子为了我,一夜之间白了头。我愧对父母,愧对子女,更对不起我的爱人。”提及家人,小林泣不成声。
2007年,在一次醉酒后,小林在朋友家第一次见到了“冰壶”,第一次“溜了冰”。“冰毒比海洛因纯度要高,危害也更大。‘溜冰’以后精神亢奋,精力充沛,不想睡觉。睡不着,我就和朋友们赌博,赢了就一直玩,直到输完为止。最快的一次,4个小时我输了12万。”小林说。
2009年是小林吸食毒品最疯狂的一年。这一年,他每天都要吸食一次毒品,吸完就赌博,整月不进家。“骗父母,骗爱人,说自己在外面做生意,有应酬。其实我就躲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宾馆里吸毒、赌博。”小林说。2010年因“涉黑”小林被公安机关抓获并判刑,2013年被刑满释放。看着闲在家中无所事事的小林,老父亲急白了头,拿出一部分养老钱给小林创业,小林在当地一个繁华地段开了家宾馆。宾馆开业后,这里就成了“毒友”们的聚集地,在朋友的拉拢下,小林复吸了。2015年11月,小林在出租房内和朋友“溜冰”时,被从天而降的公安民警逮个现行,送进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三个月。
从戒毒所出来后,小林前往青岛做防水生意。一年后因麦收工人放假,小林回到家中,毒瘾上来的他来到以前经常联系的毒贩那里购买毒具和毒品,在等待期间就着毒贩准备好的“冰壶”吸了两口,被蹲守在此的公安民警抓个正着,因为之前有过强制戒毒的经历,他被判处强制隔离戒毒两年。“吸毒真是害人不浅,这些年,我害了父母,害了爱人,家里的钱被我挥霍得所剩无几。我对不起我的两个孩子,我根本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还有几个月我就能出去了,出去后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陪伴他们。”
健身女教练只抽一回就离不开了
戒毒所的三楼,住着女性戒毒学员。下午5时许,是她们即将吃晚饭的时间。她们身穿红色“病号”服,或坐或站呆在房间内,长长的过道里几乎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在三楼的管教室里,记者见到了30岁的戒毒学员小梅(化名),她有着4年吸毒史。“最初接触毒品,是因为听朋友说,抽了以后能缓解压力,不会上瘾。谁曾想,只抽过一回,我就离不开它了。”谈起毒品,小梅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大大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烁。
小梅的父母离婚后,她跟随母亲一起生活。2006年,她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大专院校,在大学实习期间,结识了一些吸食毒品的社会人员。2012年,小梅回到母亲所在的那座城市,热爱健身的她应聘到一家健身房做健身教练,还交往了一个很爱她的男友。2014年,一场疾病让她的父亲陷入了昏迷住进了ICU,连续66天,她每天只睡两个小时,白天还得去单位上班,就这样也没能挽留住父亲的生命。父亲去世后,长期的疲惫和痛苦让她无法承受,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她拨通了以前吸毒同事的电话,在他的帮助下,买到了毒具和毒品。“我是在自己家抽的,抽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没有出现幻觉,但是感觉精神极度亢奋,无法排解的我一夜没睡,把柜子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叠好放进去,再拿出来打乱,叠好再放进去。第二天一早我去健身房上班,以前跳一节操就会累,那天我整整跳了一天,没有觉得累,直到夜晚来临,我才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床上。”小梅说起这些,眼神有些恍惚。
从那以后,小梅每周都会抽上一次,从未间断。在这期间,她的脾气发生了巨大变化,她变得暴躁、易怒、恐慌、固执。面对母亲,她咄咄逼人,面对男友,她不可理喻,忍无可忍的男友选择离开了她,母亲也尽量减少跟她说话的时间,甚至躲着她。2017年12月的一天,小梅在购买毒品时被公安民警抓获送至戒毒所。“非常后悔,我的身体已经被毒品侵蚀得千疮百孔,最明显的就是胃,经常胃疼,吃不下饭,记忆力也减退了不少。我一定好好配合,努力早日出去,跟妈妈说一声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让她操心了。”小梅泣不成声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