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开药方
本村有一对夫妇,男的叫姜华,女的叫巴妞,这两口子不孝顺是出了名的。就因为这,他两口子没少被街坊邻居捣脊梁骨。
姜华的爹死得早,他娘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到老来落了一身病,这两年不但不能干家务活儿,还动不动就得要别人来照料。他两口子认为他娘是个累赘,看见他娘就烦。特别是巴妞,她巴不得自己的婆婆早点儿死了。一天,她闲来无事,胡思乱想起来:要是有一种药,人吃了会不知不觉地死去,弄点儿叫婆婆吃了,那该多好啊!
巴妞知道王三猴读书多,是个大能人,又多少懂点儿医术,便悄悄地找到他,编了个瞎话儿,说是她有个远房亲戚,病倒在床上好几年了,成天活受罪,想吃点儿能叫人慢慢死了的药,安安生生地死去,特意托她来讨个药方。巴妞说明了来意后,硬是塞给王三猴一两纹银。王三猴心想: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没安好心,八成儿是想害她婆婆哩,俺干脆给她来个将计就计,借她的手给她那缺乏营养的婆婆补养补养身子,再把她送的这一两银子偷偷地送给她婆婆。想到这儿,王三猴故意小声说:“这种方子有是有,俺给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对外人说啊!外人知道了,俺往后还咋混哩。”巴妞连忙说:“是啥好方子,您快说吧。俺又不傻,这种事打死俺,俺也绝不会给外人讲!”王三猴说:“其实很简单。山药半斤,煮熟后蘸白糖趁热吃,再用鸭汤送服,每天一次,先吃一个月。”王三猴看巴妞半信半疑,就耐心地解释道:“这几样东西都是凉性的,最伤胃了,老年人身体虚弱,吃着吃着胃就受不了了。你想想,这人的胃一坏,吃不下东西,不就……” 巴妞按王三猴说的方子给她婆婆吃了一个月,她婆婆不但没死,反而吃胖了,脸上也有点儿血色,说话也有力气了。巴妞找到王三猴,问这是咋回事?王三猴说:“这叫回光返照,对老年人来说,不是好兆头。你回去叫她再吃一阵子,看看再说吧。”巴妞按老方子又给她婆婆吃了一个月,她婆婆的身体比前段时间还好哩,不但能下厨房做饭,还能下地里干点轻活儿。这下子巴妞全明白了:上了王三猴的当了!
巴妞气呼呼地找到王三猴,说欺骗她、愚弄她了,要讨个说法儿。王三猴说:“你婆婆身子好了,不拖累你,还能帮你干点儿小活儿,这不是好事吗?”他看说好听话不中,巴妞还在一旁噘着嘴、瞪着眼生气,又说道:“你要说俺欺骗你、愚弄你了,你到街上给大伙儿说说去,俺是咋骗你的,咋愚弄你的。要是这样还不解气的话,那你就到县衙告俺去!”
巴妞心里有鬼,哪敢给人们说出这事儿的真相啊!她低头想了半天,啥都没说,一跺脚,扭头走啦。
巧解纠纷
清朝康熙某年,西华县逍遥镇举行“小满会”,有大戏两台,说书的、玩杂耍的不计其数。周围几十里地的人们都来逛会,有专门来凑热闹的,有凑热闹兼买些杈、扫帚、牛笼头等物件的。会上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这天,赶会的有个名叫陆老三的庄稼人,老实巴交的。他买了一些农具后,想给家中老母亲买斤油条。这陆老三在一个名叫赛牛二的油条摊前逛了好几趟,最后认定这家油条炸得不好,想到别处去买。赛牛二和几个伙计拽着陆老三不让走,非叫他买,陆老三死活不认买他的。一来二去,双方发生了争执,招惹来一大群人围着看热闹。这时恰巧王三猴从这儿经过,有人认识王三猴,高声喊道:“让开,快让开!请王解元来评评理。”
王三猴也不推迟,爽快地揽下了这个闲活儿。他先问陆老三这到底是咋回事?陆老三如实回答,然后气呼呼地说:“他的油条炸得不中,俺就是不买,看他能咋着!”王三猴问赛牛二:“人家不买你的油条,你咋非叫他买不中哩!”长着一脸横肉的赛牛二头一拧、眼一瞪,恶声恶气地说:“他在这儿来回逛了好多趟,把俺的油条香气都闻跑了。这油条不卖给他,俺还卖给谁去!”王三猴一听,就知道赛牛二说赖话,是故意装赖哩。他想了一会儿,叫陆老三把口袋中的铜钱拿出来放在自己手中,让众人看过后问赛牛二:“这钱你看见没有?”赛牛二说:“看见了。”这时只见王三猴将手中的铜钱上下摆晃,铜钱碰铜钱发出阵阵响声。之后,王三猴问赛牛二:“你听这是啥响哩?”赛牛二说:“这还用问嘛,是铜钱响的呗。”王三猴将铜钱交给陆老三说:“没事儿了,你走吧。”赛牛二一听不依啦,拉住陆老三不叫走。王三猴对赛牛二说:“你油条的香气被他闻跑卖不掉了,他铜钱的响声被你听到也花不出去了,你俩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赛牛二听后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众人一阵大笑,都说王先生评判巧妙,评判公道。
种旱稻
从前,颍河与清水河在后石羊镇南头交汇,镇西边夹河套地势洼,积水排不出去,蛤蟆尿一泡庄稼就淹了,人称这里“蛤蟆洼”。这蛤蟆洼每年只收一季夏粮,秋季种庄稼容易淹。村民也曾试着种些喜水耐涝的庄稼,但都没有种成。时间一长,人们慢慢地习惯了,都认为蛤蟆洼这地方种不种在天,收不收还在天。这年麦罢,接连下了几场瓢泼大雨,蛤蟆洼又积水了。乡亲们望着水汪汪的蛤蟆洼无奈地叹息道:“唉!看来这一季又种不成庄稼了。”
这时王三猴刚刚被罢官还乡,闲居在家。他在黄安当知县时,当地一坡一坡种的都是旱稻。旱稻喜雨水,耐高温,产量高,好吃,深受人们的喜爱。他觉得老家蛤蟆洼这种地方最适合种旱稻,当时便处处留心观察、详细打听,初步掌握了种植旱稻的技术要领。他一看今年秋季雨水大,乡亲们又准备把积水的蛤蟆洼撂荒哩,便决定自己掏钱买稻种,教乡亲们种旱稻。主意拿定后,他一面派人连夜去黄安买稻种,一面苦口婆心地劝说乡亲们种旱稻。可乡亲们老几辈儿都没有种过旱稻这东西,对它不了解,生怕种不好白搭本钱,又赔工夫,都不愿冒风险,都不敢种。为打消乡亲们的顾虑,王三猴在大街上贴出了一则告白:
今年雨水大,又淹蛤蟆洼。
依照老黄历,都不种庄稼。
旱稻耐雨水,好吃又高产。
不管谁家田,灾后不能闲。
丰年收种子,歉收不要钱。
乡亲们一看这告白,算是吃了定心丸,都说这是天下的大好事。是啊,这旱稻要是种成了,只归还王三猴稻种,要是种不成,连种子钱也不用拿。蛤蟆洼荒着也是荒着,这样又不要多少本钱,都觉着挺划算,便纷纷找王三猴打听种旱稻的事儿。经王三猴一说,人们都知道了种旱稻有许多好处,一个个都笑了,抢着领稻种,赶季节在蛤蟆洼种上了旱稻。
人们按王三猴教的方法细心整地育苗,按时上粪锄草,精心管理。到了秋后,旱稻大丰收,蛤蟆洼一大坡地金浪翻滚,稻穗飘香。蛤蟆洼一下子变成了米粮仓,家家户户落了个仓满囤圆。乡亲们吃着自己亲手种出来的白花花、香喷喷的大米饭,个个笑得合不拢嘴,都打心眼儿里感激好心人王三猴。乡亲们敲锣打鼓给王三猴送来一块匾,上面写着:
云明先生是大贤,
种稻收种不要钱。
灾年夺得好收成,
家家吃上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