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羡荣 公中午
田园,位于沙颍河南岸油坊街南头路东,占地约30亩,从原来的周口市房管局以北,再向南直达陈州街,都属田园地段,老周口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经历百余年沧桑,现在其原址虽已荡然无存,但因为它曾是周家口赫赫有名的田家花园,所以不少周口人还时常提及、怀念它。
这里为什么被称为“田园”?当初的田园究竟是什么样子?现在,周口人恐怕很少有人能说清楚。笔者据以往采访与收集、整理的传说,略作介绍。
周家口田园,原是百年前项城望族田氏之宗产,其业主名叫田震南。田氏祖上,据说有人曾当过清代总督,后在京为官多年,煊赫一时。在此期间,项城田氏族人与京师之间往来频繁,周家口是必经之地,遂在此建起了一座行宫式的豪华庭院,以供来往转道休闲落脚之用,这就是当初田园的来历。
田震南何许人也?这得先从刘茂恩说起。刘茂恩是名噪一时的政客,民国时期当过河南省政府主席。他有个异母兄弟刘振华,当过安徽省政府主席。可见刘家当年的权势之大。刘茂恩的母亲,系项城田家之女,正是上述田震南的姑母。于是田震南也凭借与刘茂恩的这层姑表兄弟关系,平步青云。他先是出任安徽省民政厅厅长,后又在刘茂恩手下当上保安司令。从此,项城田家与省城之间的人来客往,即把周家口田园当成驿站。
田震南还有个胞弟叫田震周,抗战前曾出任淮阳七区行政督察专员。
田园坐北朝南,分前后两院。前院有堂屋、厢房和一座小跨院。后院是气派的三层小洋楼连带地下室。一般田氏族人来往,前院多作为随员和车马人役、闲杂人等的下处,而其亲属内眷,则下榻于后院小楼。
田园之所以名声远扬,还在于该院落有个连接西、南两侧的大花园,雇有专门的花匠精心栽培、打理名贵花木,花园中梅兰竹菊样样皆有。田园繁花似锦,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与李八少的“李园”、黄杏樵的“杏园”,成为周家口远近闻名的“周家口三大花园”。这大概也是当初人们没有按常规把这里称为“田家楼”而称为“田园”的原因吧!
在田园这座深宅大院里,曾发生过什么故事,很难有人说清楚,但有一件关于鹿仲麟的故事,说来却十分有趣。
鹿仲麟本是冯玉祥旧部。1924年,冯玉祥发动北京事变,派鹿仲麟率部直闯紫禁城大门,逼清廷废帝,后溥仪出宫,朝野震动。鹿仲麟大名也从此被世人所知。据说,鹿仲麟手下有个军需官李某,他是周家口李方口人。趁时局动乱,他将鹿仲麟部一笔巨额军饷,席卷而逃。他回李方口后广置田亩,竟成一方豪富,且广交地方士绅,与周家口商务会长鲁伯英交往甚密。
北伐时期,冯玉祥部驻守开封,他派鹿仲麟挥师东进。其间,鹿仲麟曾绕道周家口,住在田园,恐不乏趁此追寻李某归案之心思。
据说,鹿仲麟部驻周期间,军纪无伤大雅,但与外间社交,言辞多显跋扈。因筹谋军需,他传唤地方绅商,人多畏缩不前,唯独鲁伯英处乱不惊,坦然赴田园拜会。鹿仲麟见鲁伯英气宇轩昂、谈笑自如,也以礼相待。席间,鹿仲麟借口周家口漕运发达、埠口甚多,向鲁伯英笑问都有些什么埠口?这才是“言者有心,听者有意”,鲁伯英立即意识到这绝非闲聊之词,遂顾左右而言他,信口例数张埠口、王埠口、大渡口、小渡口、郑埠口、李埠口等等,绝口不提李方口。稍后,鲁伯英借入厕之机,向其随从面授机宜,速给李某送信。次日凌晨,鹿仲麟部突然包围李方口,而此时李家已人去楼空。
纵观周家口田园百余年历史,可推知其全盛当在清末民国初。后因田氏兄弟长期在外,其亲属内眷多随之外迁,与项城往来日渐减少,田园遂日趋门庭冷落,偌大的花园也逐渐凋零。后来,田家将此产业交给周家口知名人士李子务代管。在1931年前后,田园后楼已改为学校,名为“中山小学堂”,李清莲任校长。据杨成彬老先生生前回忆,他十岁以前在此上学时,田园的花园已彻底荒芜。抗战前后,连断墙残壁也被人扒砖揭瓦,田园变成了一片废墟,最终沦为流浪艺人说书唱戏的谋生场所,田园遂彻底消亡。
田园凋败,往昔风貌已不在了,又经过战争的洗礼,变成一个破落的大空院子。新中国成立后,田园南部,周口市房管局、二轻局曾在那里圈地建房办公,北部由群众建房居住。
如今,许多周口人还一直忘不了它,也忘不了那段遥远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