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8月28日
第15版:悦读 PDF版

再读《生命桥》

当下再读经典故事,却有更深刻的体会。在西安交通大学2018届本科生毕业典礼上,王树国校长分享了沈石溪的文章《生命桥》(本文有删节),作为送给大家的毕业礼物。王树国说,这篇文章我读过若干次,每次阅读都是对心灵的洗涤。

“我们猎手队分成几个小组,在猎狗的帮助下,把七八十只斑羚逼到戛洛山的伤心崖上。

伤心崖是戛洛山的一座山峰,像被一把利斧从中间剖开,从山底下的流沙河抬头往上看,宛如一线天。隔河对峙的两座山峰相距约六米,两座山都是笔直的绝壁。斑羚虽有肌腱发达的四条长腿,极善跳跃,但健壮的公斑羚最多只能跳出五米远,母斑羚、小斑羚和老斑羚只能跳出四米左右。

开始,斑羚们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一片惊慌,胡乱蹿跳。有一只老斑羚竟退后十几步一阵快跑奋力起跳,想跳过六米宽的山涧,结果在距离对面山峰还有一米多的空中哀咩一声坠落下去。

过了一会儿,斑羚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一只身材特别高大、毛色深棕油光水滑的公斑羚身上,似乎在等候这只公斑羚拿出使整个种群能免遭灭绝的好办法来。毫无疑问,这只公斑羚是这群斑羚的头羊,它头上的角像两把镰刀。镰刀头羊神态庄重地沿着悬崖巡视了一圈,悲哀地咩了数声,表示它也无能为力。

斑羚群又骚动起来。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一道彩虹,一头连着伤心崖,另一头连着对面的那座山峰,就像突然间架起了一座美丽的天桥。斑羚们凝望着彩虹,有一头灰黑色的母斑羚举步向彩虹走去,神情缥缈,似乎已进入某种幻觉状态,眼看就要一脚踩进深渊去,突然,镰刀头羊“咩咩”发出吼叫。这叫声沉郁有力,透露出某种坚定不移的决心。

随着镰刀头羊的那声吼叫,灰黑色母斑羚如梦初醒,从悬崖边缘退了回来。整个斑羚群也迅速分成两拨,老年斑羚为一拨,年轻斑羚为一拨。在老年斑羚队伍里,有公斑羚,也有母斑羚;在年轻斑羚队伍里,年龄参差不齐,有身强力壮的中年斑羚,也有刚刚踏入成年斑羚行列的大斑羚,还有稚气未脱的小斑羚。两拨分开后,老年斑羚的数量比年轻斑羚那拨还少十来只。镰刀头羊本来站在年轻斑羚那拨里,眼光在两拨斑羚间转了几个来回,悲怆地轻咩了一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老年斑羚那一拨去了。有几只中年斑羚跟着镰刀头羊,也自动进入老年斑羚的队伍。这么一来,两拨斑羚的数量大致均衡了。

就在这时,从那拨老斑羚里走出一只公斑羚来。公斑羚朝那拨年轻斑羚示意性地咩了一声,一只半大斑羚应声走了出来。一老一少走到了伤心崖,后退了几步,突然,半大的斑羚朝前飞奔起来,差不多同时,老斑羚也快速起跑,半大的斑羚跑到悬崖边缘,纵身一跃,朝山涧对面跳去;老斑羚紧跟半大斑羚后面,头一勾,也从悬崖上蹿跃出去。我吃了一惊,怎么,自杀也要老少结成对子,一对一对去死吗?突然,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镜头出现了,老斑羚凭着娴熟的跳跃技巧,在半大斑羚从最高点往下落的瞬间,身体出现在半大斑羚的蹄下。半大斑羚的四只蹄子在老斑羚宽阔结实的背上猛蹬了一下,在空中再度起跳,下坠的身体再度升高。而老斑羚在半大斑羚的猛力踢蹬下,像只突然断翅的鸟笔直坠落下去。瞬间,只见半大斑羚轻巧地落在了对面山峰上。

试跳成功。紧接着,一对对斑羚凌空跃起。每一只年轻斑羚的成功飞渡,都意味着有一只老年斑羚摔得粉身碎骨。

山涧上空,和那道彩虹平行,又架起了一座桥,那就是一座用死亡做桥墩架设起来的桥。没有拥挤,没有争夺,秩序井然,快速飞渡。我十分注意盯着那群注定要送死的老斑羚,心想,或许有个别滑头的老斑羚会从注定死亡的那拨偷偷溜到新生的那拨去,但让我震惊的是,从头至尾没有一只老斑羚调换位置。

最后伤心崖上只剩下那只成功指挥了这群斑羚集体飞渡的镰刀头羊。镰刀头羊孤零零地站在山峰上,既没有年轻的斑羚需要它做空中垫脚石飞到对岸去,也没有谁来帮它飞渡。只见它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道绚丽的彩虹,消失在一片灿烂中。”

这是一篇散文,动物种群尚且如此,我们人类、我们中华民族、我们的国家何尝不是如此。交大的发展靠西迁精神(1896年,交通大学以南洋公学之名创建于上海。上世纪50年代,中央决定将交通大学迁至西安,与同根同源的上海交大分别独立。当时交通大学在册的737名教师中,迁往西安的就有537人。他们将国家前途与个人命运紧密相连,用“胸怀大局、无私奉献、弘扬传统、艰苦创业”的“西迁精神”,在三秦大地上浇筑起一所一流大学)的传承,老一辈人用他们辛勤的汗水乃至生命为我们创造了今天的幸福生活。其实你们也一样,今天你们所做的就是为后人铺垫未来成功的道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正是靠一代一代人的不忘初心,才能不断走向胜利和繁荣。

(选自《文摘报》)

2018-08-28 2 2 周口晚报 content_36927.html 1 再读《生命桥》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