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我看我的书,妻子依旧追她的剧。我看书看得眼睛发涩,不知不觉睡着了。没多久,妻子晃动着我的肩膀说:“对面工地嗡嗡的噪音,让人睡不着,我要打电话举报。”我听听,真的有嗡嗡的声音,是小区旁边建筑工地混凝土震动棒的声音。我回答道:“你睡不着不是因为这点噪音,是因为你还没有睡意。现在还不到10点,工地施工在国家规定时间内,这没什么错。”妻子听了我的解释,不说话了。
嗡嗡的声音也使我睡意全无,牵出尘封多年的记忆。
1997年,我刚参加工作时,一个人在县城租了一间小房子,自己做饭吃。有一天下班,路过一个施工工地,我就想如果能在工地找个晚上干的活儿,可以住在工地,也可以在工地吃饭,就能把房租和饭钱都省下。我找到工地的负责人,问他要不要只上夜班的工人。他知道我白天要在单位上班,就只允许我上晚上的一个半班,就是晚上11点之前的班,饭可以在工地吃,但工钱每晚只发5元,因为要扣除每天的饭钱。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第二天就把租的房退了,铺盖一卷就搬到工地。上夜班时,工地在千瓦棒的照射下如同白昼。我是个小工,负责拉砖、推混凝土。砌砖师傅清脆的砍砖声音和震动棒嗡嗡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忽高忽低,抑扬顿挫,在静静的夜间格外好听。为了生活,工人们不知疲惫,时不时有人高歌一曲,引来众人喝彩;时不时有人讲个段子,引来人们一阵大笑,瞬间忘了疲劳。我回老家时从第一个月的工资里拿出50元钱给了姥姥,姥姥接过钱后,连声说“疼值了,疼值了”。
在工地的那些日子,生活简单而快乐,心中没有“噪音污染”这个概念,也可能是身在其中而不觉。
无论是谁,当听到自己孩子呱呱落地的啼哭声,都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因为那一刻心中只有喜悦。有时一种声音对你来说是噪音,对别人来说或许是美妙的音乐。
(董绪武 鹿邑县人防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