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6月19日
第07版:文化周口 PDF版

第二章 两情一命永相怜(二)

(接上期)

除了绘画成就,更难能可贵的,我认为还是潘素对张伯驹的爱情,真正做到了与张伯驹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很多人对于潘素的叙述往往止步于她的婚恋传奇,对她的一生则少叙述,而我认为,作为一个女性,她在结婚之后漫长岁月里所表现出来的非凡品格,才是更为可贵的,因此,我在这里多讲一些。

对于潘素深有研究的任凤霞女士在《慧心百年 素韵流芳》一文中说:“我们不要想当然地认为,潘素只是幸运,才有了近乎完美的婚姻、事业和家庭,只是选对了男人,生命才绽放出了精彩和绚丽……潘素一生付出了远超寻常女子的努力和艰辛,却鲜为人知。她的情怀、品格似乎在张伯驹盛誉掩盖下很少有人去挖掘和描述。”

这段话说得很深刻,张伯驹和潘素的结合固然传奇,但最为高尚和感人的还是他们那漫长的婚后岁月。

潘素第一次面临巨大考验是1941年张伯驹被匪徒绑架、命悬虎口之时。

1941年6月,张伯驹在上海遭遇绑匪,一时成为轰动上海滩的头号新闻,这是一起典型的打击报复,勾结汪伪特务、匪徒掳人勒赎的可恶行为。

张伯驹在上海没有私人住宅,其时正住在陕西北路一个叫牛敬亭的河南老乡的宅院中。一天张伯驹去银行上班,刚走到弄堂口,被一伙人绑架而去。当时邻居看见张伯驹被抓,立即告诉潘素。潘素不知所措,跑去找孙曜东,展开了营救活动。

时年潘素27岁,心思单纯,毫无社会生活经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横祸,丈夫生死难料,其所承担的巨大压力以及面对的环境之复杂是不难想象的。她终日坐卧不安,提心吊胆,每至夜深,恶梦不断。一位年轻妇女就这样抛头露面,探听消息,打通关系,筹措款项,且营救过程复杂多变,持续了8个月,她要精心珍藏、保护张伯驹视若生命、不许变卖的书画珍品,还要面对社会上卑劣之徒的不良居心,艰难是可想而知的。

经过她的周旋和斗争,张伯驹终于脱离虎口,朋友们都称赞潘素夫人侠肝义胆、忠贞贤良。老画家陶心如为此泼墨作画,赞誉潘素。古人云“从行赴难有贤妻”,潘素做到了。

张伯驹夫妇经历的磨难和考验还有很多,这一讲就先讲这些,后面还要讲到。我想在这里补充的一点就是关于张伯驹与潘素恋爱的经过,还有一种说法,即上世纪80年代初,曾任项城县文化馆副馆长的刘运星,于2002年撰文《八宝山向张伯驹先生遗体告别仪式回忆》一文。他说,张伯驹先生逝世后,张伯驹夫人潘素和一家人及亲戚们正在料理张伯驹的后事,自己也在场。在谈到张伯驹一生大事时,潘素曾抹去脸上热泪,若有所思地说起她和张伯驹相识相恋的经过。她说:“我父亲在旧社会吃喝嫖赌都干,认识人很多,经人介绍也认识了张伯驹。初开始张伯驹每次到我家总是谈些诗呀词呀,我心想这个人怎么总是谈这些呢。稍后我又得知张伯驹是个宦门阔公子,又是才子,他却与其他公子少爷不一样,不抽大烟,不喝酒,不嫖女人,专心研究诗词做学问,品德高尚,世上少见。慢慢地,我对他产生了爱慕之心,后来我们就订了婚。”

这一段潘素的回忆,否定了张伯驹在玩乐场所一见潘素惊为天人的说法。那么,张伯驹与潘素的相识传奇,确实是传奇而已,民间的想象力真是可以把传奇编织得天衣无缝啊!

近日,张伯驹先生的外孙楼开肇发表了《我外公外婆的倾国之恋》一文,其中叙述的情况基本上与刘运星的叙述一致,是可信的。楼开肇说:

我的外婆原名潘白琴,1915年出生在苏州。她的父亲是潘智合,母亲是沈桂香……我外婆十几岁的时候,亲生母亲去世了。父亲娶了后妈,后妈觉得白琴不能每天在家里闲着,无所事事,要挣点钱,就像现在年轻人出去打工一样。因为她从小接受艺术熏陶,学习书画,也会弹琵琶,正好有一技之长,就到上海的书场,就是表演弹唱的地方,在那里谋生。

现在外面传言的,说她因为母亲去世,后妈把她卖到青楼,完全是按照上世纪90年代的一部电视剧演绎的情节编造的。后来越演越烈,大家你骗我,我抄你……

但不是那么回事。

我的外公张伯驹,有些人想象他的夜生活,要吃花酒、应酬,说他是在风流场所遇到我外婆的,后面还演绎成张伯驹和一个国民党军官争女人。这都是传言,与事实越来越偏离。其实我外公和外婆的相识,在我外公的日记里面有记载,他们是通过父辈的一个世交,叫孙履安,通过他的介绍,两个人相识,最后在苏州完婚的。

楼开肇这些话,笔者认为基本上是可信的、合情的,至于孙履安,笔者认为,和刘运星文章中所说的“经人介绍”的这个人可能就是同一人。

但不管怎样,张伯驹和潘素结婚了,那些传奇都不重要了。

2019-06-19 2 2 周口晚报 content_69609.html 1 第二章 两情一命永相怜(二)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