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全
第一次见王胡子,
是在嘉峪关上,
他已经很多天没刮胡子,
胡子长得很长很长。
他双手掐腰,
久久地在关上凝望,
胸部一起一伏,
双眼炯炯闪光。
是看西进的纵队?
是欣赏祖国北方的屏障?
是思念南下的战友?
还是想念保卫了多年的中央?
秋风掀起他的军衣
我们生怕他着凉,
但是他笑了,
因为他听见部队军歌嘹亮。
第二次见王胡子,
是在草湖垦荒。
那天,他检查工作,
走进我们的营帐。
他已经认识我了,
一把拉住我,
先摸摸手上的血茧,
又抡起拳头砸了砸,
我结实的胸膛。
小伙子,荒开得怎么样?
我立正回答:
司令员,
你要求怎么样,
我就怎么样,
不过……我有个意见,
你也该刮刮胡子换换衣裳。
王胡子乐了,
他搓了搓下巴,挥舞着巴掌:
一定,一定。可今天不行,
等这里也变成南泥湾,
种一年能吃十年粮。
老班长
他当过司令员的老班长,
可胡子没有司令员长,
今天我分到炊事班,
他又当了我的班长。
他每天起得最早,
炒菜、蒸馍、烧汤,
炉灶在他手里,
烧得最红最旺。
他每天睡得最晚,
到各班查看病号,
问谁想吃鸡蛋面,
问谁想喝酸辣汤。
有一天,司令员来了,
来看他的、也是我的老班长。
他俩坐在炊事班,
抽着旱烟,拉着家常。
一会儿,我听见班长在喊叫:
让我享清福,你甭想!
部队就是家,
我还能再当十年炊事班长……
随后可能是讲和了,
老班长笑着炒了两个菜,
和司令员最少喝了半斤,
多则一斤还得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