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纪伟
刘庆邦在盛世的一个月夜,在埃及开罗到阿斯旺的火车上记录了他与月亮的一番心灵对话和思考。相较于杜甫因离乱而不得弟弟们的音讯,写下《月夜忆舍弟》慨叹“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刘庆邦无疑是幸福的,而能阅读并感受《送你一片月光》的我们,无疑是幸运的。
自古月光撩文人,刘庆邦也不例外。作为“在国外写作”的名篇,刘庆邦一“走神儿”从埃及的月亮写到了故乡的月亮,写到了自家院子“月上柳梢头”的月亮,望月思乡思亲之情一如“皎洁的月光便洒了下来,在我家院子里洒满一地。”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刘庆邦一下就写出了法国大革命时期《人权宣言》天赋人权、自由平等的原则。他拟人化地描写月亮会静静地注视着每一个人,耐心地倾听每一个人的诉说,他用资格老、阅历丰富、胸怀宽广渲染月亮的人格魅力,鼓舞着“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人们,去直面生活的艰辛,去与不公正的命运抗争。
毫无疑问,刘庆邦抒写月光的目的在文学,他的“我突发奇想”在讶异中道出了“文学与月光有着同样的性质和同样的功能。”“月光本身就是自然界中的文学啊!”李白流传下来的近千首诗歌与月有关的就占三分之一,白居易则更有奇思妙想:“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月宫幸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很难想象一个舞文弄墨之人如何不去写月和月光。月光滋养着文学,文学因月光而生辉;月光是照亮心灵的阳光,是幻化情感和梦的神秘力量,文学则把人的情感世界变得细腻、饱满,帮助苦难中的人们热爱生活、重拾希望,这或许就是刘庆邦说的:“正如这个世界少不得女人一样,月光还真的少不得呢!”
人活着,真的需要信仰。掩卷《送你一片阳光》,我越发体味到刘庆邦的良苦用心,更能看出他的韧性、执着和坚强。农民、矿工、编辑、记者、著名作家,这些履历注定有张贤亮《灵与肉》中“生活还得继续”的无奈和怅惘,也必然浸透着他钟爱的月光和文学梦想。诚如一句流行语“思想有多远就能走多远”,这世界不仅有眼前的苟且,还要有诗和远方。刘庆邦送你我一片月光,正是寄语我们都要活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