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7日
第15版:小憩驿站 PDF版

如若得闲来看雪

■欧成伟

接女儿来得早,独自在车里静静地等待。这样也好,难得如此清闲。

车里温暖如春。外面下起了雪,雪花很小,落在车窗上即成水珠。但,那一定是雪!因为,我知道,雪花会跳舞。每年冬天,她都以极优雅的姿态姗姗而来。也许是仙女眸子里溢出的眼泪,流过脸颊,流过唇角,在空气中雕琢成水晶和钻石,跳着舞来到人间寻找心仪的人。

竟然如此幸运,正好得闲。我立刻关掉车里的空调。尽可能让她,多停留一会儿。雪花依然很小,似乎在试探大地的温度。太热情,她会害羞。她是有名的冷美人儿,喜欢在寒冷的夜悄悄降临,在凛冽的寒风中翩翩起舞。有时,你一觉醒来,她会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树林、房屋、田地、草垛……皆着白纱,像是在等待婚礼。只有不解情趣的黑狗摇头摆尾,抖落白色外套,皮毛愈加黑亮。黑狗引以为傲,绕着主人的脚在雪地上踢踏,瓜印儿像一朵一朵梅花,把主人圈在圆里面。

我喜欢雪。不仅仅因为爷爷讲的那个故事:“那一年,大雪下了几天几夜,把门封住了,所有的人只好吃雪、喝雪。在雪中挖出一条隧道,向外通行,家家洞口相接,人们依然其乐融融。因为,不下雪,家里也没啥可吃。”说实话,儿时真的好期待有一天能够大雪封门,那样就可以和伙伴们玩雪中的“地道战”了。然而,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大雪,最大的雪也没有没过膝盖,但也足够我们疯一阵子了。我们来到涡河的堤坡上,这里是我们心目中的珠穆朗玛峰。就像电影《攀登者》里的镜头,我们手挽手向上爬,又一次次滑到沟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登顶。遥望,河堤、河床、河流,蜿蜒起伏,像是飘在风里的白色大围巾。

然而,我们最乐意撕破那条“围巾”。我们一个个站在堤顶做着胜利的姿势。捂着头,蜷着身,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从上滚下,把自己滚成一个巨大的雪球。滚到河床,顽性毕露,有抱着摔的,有追着跑的,有掷雪球的,一会儿功夫,洁白的“围巾”被撕成凌乱的碎片。我们毫无歉意。因为,林子里一群一群的麻雀,也同样无礼。它们飞起落下,落下飞起,闹得树上的雪,大朵大朵地往下飘。

这不仅仅是鸟儿的错。因为,太阳已经直射树顶,太阳的热情,足以捂热树身,树枝上的雪,簌簌落下。有的像鸟羽滑翔,有的则钻进我们的棉袄里,脖子像是吃了口老冰棍,冰凉甘甜。

我喜欢雪,不仅仅因为儿时的一场游戏。那年三月,下了一场桃花雪,那场雪最为抒情,女儿就在这一天来到世间。一声啼哭,惊醒春雷,雨夹着雪,雪伴着雨,滋润得我泪流满面。我为她取名:雪儿。

幸福来得总是那么突然,转瞬间,女儿已经长成青春少女。

车窗响了两下。噢,是雪儿!笑靥如花。

2019-12-27 2 2 周口晚报 content_88123.html 1 如若得闲来看雪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