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正道是沧桑”系列报道
为了弘扬和执行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中共岗张村支部建立后,就将本村学校更名为“列宁小学”。中共党员薛朴若、张广德任该校教师,在当地和学校传播马列主义思想。薛朴若,淮阳人,抗日战争时期任中共水东行署副专员,解放战争初期任中共二地委(淮阳)副书记、专员,是个忠诚的无产阶级战士。
在岗张村支部的领导下,父亲他们很快就组建了岗张村农民协会,大部分村民都踊跃参加,并成为农会会员。紧接着,父亲又和党员吕恒乐等,在西华、临颍、郾城三县交界处的吕家、夏城、黄连城、魏村先后建立了农民协会,发展了一大批中共党员,并先后建立了党支部和农民协会,提出了“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带领人民群众同土豪劣绅展开斗争。
岗张村土豪张宝善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农会找他算账,给他戴高帽子游街,他吓破了胆,躲了起来,被他霸占的本村土地由农民协会收回,初战告捷。西华县催粮衙役刘子善,横征暴敛,人人恨之入骨。一天,他又到村催粮,农会把他抓住当面斗争,他磕头求饶,从那以后再不敢进村催粮。
农会对敌斗争一浪高过一浪,一到晚上他们就组织起来,拿着枪支和农具同国民党进行斗争,端保安队的老窝。敌人恨之入骨,天天派保安队到岗张村抓人,扬言:“岗张村人都是共产党员,为首的定抓不饶。”
1928年初的一天晚上,国民党郾城保安队趁夜深人静之机,抓捕地下党员和农会会员。农会发现敌情,组织岗张周围几个村的革命力量,包围敌人给以痛击。敌人溃败而逃,但不幸的是,父亲的大腿被子弹击中负伤。到了父亲晚年,我才见到他腿上的那块伤疤。
1928年正月十五,郾城县民团百余人对共产党员和农民协会实施疯狂镇压,破坏了岗张、吕家、夏城、黄连城等村的党支部和农民协会。父亲和许多党员、农会会员遭逮捕。父亲机智逃脱,并辗转外乡,岗张等党支部暂停活动。
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1928年4月的一天夜里,中共临颍县委决定攻进临颍县城,还敌人以颜色。县委书记谷迁乔带领父亲等30余人,拿着手枪、手榴弹和排击炮弹向县城进发,他们在城墙根投掷了几枚手榴弹和炸弹,又派张彦潜入国民党县政府大院,投掷一枚炸弹,炸伤一名政务警察,狠狠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张彦,1927年入党,曾先后担任临颍县夏城村党支部书记、临颍县东南区委书记,他对敌斗争立场坚定,英勇果敢,敌人对其恨之入骨,不久遭国民党暗杀。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平反冤假错案时,他被追认为革命烈士。这位视死如归的无产阶级战士,才含笑于九泉。
1928年5月,西华县委遭到敌人破坏,县委主要领导不得不转移外地,但党的活动仍未停止。该年8月,经中共漯河中心县委批准,将岗张村党支部改建为特区支部,仍由父亲任书记,领导周围农村革命群众继续展开斗争。
岗张村一些上了年纪的村民对土地革命时期的岁月仍记忆犹新,情不自禁地唱道:土地革命一枝花,岗张支部是奇葩。轰轰烈烈闹革命,西华党史第一家。组织农民分田地,土豪劣绅都怕他。全村都是“共产党”,农会员十之八。拿起枪支和炸弹,还有棍棒和锄把。今天敢打保安队,明夜又把“县衙”炸。惊天动地泣鬼神,蒋家王朝没办法。敌人常常来围剿,天天带兵把人抓。一波未平一波起,革命传单漫天撒。白天默默把地种,入夜照样把枪拿。敌人恨之入骨髓,干急还是没办法。革命火种燃三县,暴动越闹势越大。不屈不挠不回头,名垂青史照西华。为了纪念那个时期岗张周边农村波澜壮阔的革命斗争,西华县党史办为岗张村党支部和岗张村列宁小学树了纪念碑。
1930年4月,许昌特支派董锡之任临颍县委书记,父亲、吕恒乐等四名同志任委员,组成了新的临颍县委,岗张村等一批基层党支部恢复活动。
临颍县委委员吕恒乐,郾城县吕家村人,1927年冬入党,1928年被敌人逮捕,在狱中受尽酷刑,身染严重肺结核病。由于党的地下工作环境恶劣而残酷,吕恒乐同志出狱后,久治不愈,最终病逝在战斗岗位上。吕恒乐躺在他的忠诚战友——我父亲怀中,静静地、永远地走了。当时吕恒乐刚结婚不久,他的妻子出于对丈夫的忠贞,对革命事业的忠诚,寡居一人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新中国成立后,这位无产阶级的革命斗士被追认为烈士,我们应该永远牢记这些默默无闻、无私奉献、为党捐躯的英烈。
鉴于蒋介石对共产党人实行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人的屠夫政策,那时临颍县对敌斗争环境恶劣至极,共产党员连基本的生存条件都没有,几任县委书记都转移出去,县委领导成员只剩下父亲一人,工作难以开展。1931年10月,父亲考入 “开封地方自治训练所”求学,并担任校党支部书记,秘密开展党的地下活动。父亲领导进步学生上街演讲、飞行集会、散发革命传单,积极培养党的发展对象。
蒋介石剿共愈演愈烈,省市两级党组织遭到毁灭性的破坏。由于叛徒出卖,一天夜里,国民党河南省宪兵队,到训练所宿舍,指名逮捕了父亲,关押在宪兵营,审讯时严刑拷打,但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于是,敌人把他转押到豫鄂皖绥靖公署军法处,继续用刑,如抽皮鞭、坐老虎凳等,把父亲折磨得死去活来,但他至死不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敌人传来叛徒当堂对质,并声言:“只要证明张仁甫是共产党的领导,明天就要杀头。”结果父亲的党员身份暴露,但党支部书记一职隐瞒了下来,这才免了杀身之祸,军法处判处父亲有期徒刑5年,关押在开封省立第一监狱。
我的百岁婶母告诉我,那时坐监狱要自己拿号子(狱房)钱,家里只好变卖了土地,并四处向亲戚借钱,由我的叔父送往监狱。
在监狱里,父亲和王郁文同住一个号子,由于狱房阴冷潮湿,睡的是地铺,吃的是猪狗食,加之各种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两人均患上了痨病,吐血不止,监狱又不予医治,王郁文很快就死于牢房。1935年秋,身患严重痨病而奄奄一息的父亲被释放出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