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喜
进入冬季以来,尽管气象台不断预报明天或后天或大后天或下星期有雪,但老天爷却不买账,依旧艳阳高照、温暖如春,反而将大把大把的雪片撒向东北平原。周口人绝望了:难道今年这雪不会来了?
然而,雪就是这么会捉弄人,盼她她不来,刚丢下念想,她就来了。昨天晚上,趁人不注意,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天而降,把毫无思想准备的周口人吓了一跳,禁不住一阵惊呼:“啊!下雪了!下雪了!”
这是2020年周口的第一场雪。这雪真有意思,开始还羞答答地躲在雨丝后面,等到夜色来临,就争先恐后地飞向人间。开始时稀稀疏疏,后来越下越大,直至纷纷扬扬。只一会儿的功夫,树枝上、房顶上、田野里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凭窗眺望,但见“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观近处,只觉“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天地万物,皆一袭白衣,把周口打扮得晶莹剔透,纯洁美丽。我不禁叹鬼斧神工,赞自然多变,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我把手伸出窗外,想捉住一片雪花,但她却调皮地躲开了,偶尔有雪在我手中停留,但还没等我去看清她,她就慌忙化作一滴清水从我指缝里默然溜走,她是不愿做我的俘虏吗?
这种时候,我不知道有多少诗人在吟唱“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壮美;有多少画家在描绘“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的雪魂;有多少小说家在写“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的美文,又有多少艺术家在弹唱“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的雅韵。
第二天早上,雪还没有停止的意思。雪花随风飘舞,犹如天女散花;又如寻梦的蝴蝶,一朵又一朵,忽聚忽散;轻轻盈盈,似舞似醉,又像是漫天的蒲公英。她的神情是那样怡然,变幻是那样神奇,妩媚中有几分灵性,优雅中又蕴含几分高贵。
大街上的积雪已有几寸厚,经过车撵人踏,本来蓬松的雪变成了冰块,平坦的柏油路变成了溜冰场。城市开启堵车模式,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从这个红灯排到那个红灯,如蜗牛一样缓行,那些急脾气的司机们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性子,放慢了前行的速度。汽车在冰上走,刹车不起作用,只见汽车轮子飞转,不见汽车动弹,司机不得不把两眼瞪得圆圆的,小心翼翼地握着方向盘,生怕自己的车和前面的车来个亲密“接吻”。也有个别年轻气壮的司机不信这个邪,嫌前面的司机胆太小,走太慢,去超车,可前进不到十米,车就被甩到了路边。
环卫工人比平时起得更早,天不亮就来到自己负责的路段,下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赖在地上不肯离开的积雪清除。尽管温度滴水成冰,但他们的脸上却腾腾地冒着热气。赶早上班的人们在欣喜之余,也不得不把平时用的电动车、自行车扔在家里,徒步而行。每个人的身上都裹得厚厚的、严严的,有的甚至把脸也给蒙上,只露出两只黑灵灵的眼睛,纵是熟人见面,也认不得谁是谁了。最高兴的是小孩子,在上学的路上,故意往雪厚的地方踏,还不时地弯下腰去,抓起地上的雪,弹成雪球,朝同伴的身上扔。同伴也不示弱,也抓起一把雪,弹成雪球还击,对方为了躲避雪球,一扭身竟摔了一个屁股蹲,顿时,引来周围同学一阵哈哈的笑声。
最高兴的要数那些正正经经的庄稼人了。小麦种上了,长出地皮了,他们是多么盼望能下一场大雪呀。俗话说:麦苗盖上雪花被,来年枕着馍馍睡。雪是麦苗的棉被,是麦苗的保护神,不仅可以为小麦明年的发根提供足够的水分,还可以避免被牛、羊啃吃之苦。如果在春节以前来一场大雪,那明年的丰收就有希望了。
傍晚时分,雪慢慢地小了,气温陡降,屋檐下那些尚未来得及融化和流走的雪水被冻成一道道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的冰柱子,像一队队等待审阅的卫兵似的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啊,雪!你是上天赐给人类的白色精灵,你是自然赠与大地的节日圣礼。没有你的冬天不能称其为冬天,没有你的季节也不能称其为冬季。节气到了你不来,人们会想你盼你,你来了,人们会张开热情的怀抱欢迎你,赞赏你。大家喜欢你,眷恋你,不仅因为你的洁白和晶莹剔透,更因为你舍己为人的品质和大无畏精神。我想,如果地球上的人都能像你一样坦坦荡荡,洁白无瑕,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战争和尔虞我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