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5月01日
第07版:铁水牛 PDF版

又到槐花飘香时

■郭艳华

每年春末夏初,几场酣畅淋漓的小雨过后,村前那几棵槐树开始抽枝展叶。放眼看去,那郁郁葱葱的枝叶间,挂着串串剔透的珍珠。再细看,它们犹如排列整齐的士兵。稚嫩的初露晶莹,饱满的芳姿出现,还有那绽放的羊脂般洁白的花朵,白色的花瓣上泛出淡淡的翠绿,稍显晶莹,如翠如玉,簇拥在紧凑的嫩枝上,编织出一串串沉甸甸的花穗,缀满了整个树干。阵风吹来,一棵树就是一朵飘浮的云,翻飞着、跳跃着,让我思绪万千,童年捋槐花的场景又一次浮现眼前。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槐花盛开的日子,也就是老百姓说的青黄不接的时刻。在过去那个清贫的日子里,每到这个季节,几乎家家户户的粮囤基本上都快见底儿了,真正到了青黄不接的艰难时光。这时候,一棵棵槐树上的花儿,就成了一道充饥解馋的美味佳肴。于是,年少的我就跟随着大人们爬上树捋槐花。

我是家中长女,父亲又在城里工作,奶奶就把我当小子使用,所以男孩能干的,我都会干。捋槐花,对于我来说,乃是一件乐此不疲的事情,因为在我们家坑南沿,有好多棵高大粗壮的大槐树,枝繁叶茂,站在下面是很难捋到槐花的,只有爬上大树捋槐花。爬树是我的强项,我先在腰带上系根长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拴着篮子和钩子,再脱掉鞋袜,光着脚丫子,双手抱树,两只脚的脚趾扣紧树干,像个猴子似的,敏捷利落地爬到树的最高处,骑在树杈上,把拎上来的篮子和钩子放稳,我一手搂紧枝干,一手小心翼翼地捋槐花,然后放到篮子里。

槐花大都盛开在高处的枝头,捋起来既麻烦又危险,于是,我就挑选那些花繁枝嫩的树枝,干脆用钩子把它折下来,一枝枝折断了扔到地上,大有白居易“满地槐花满树蝉”的意味。那时不知唐朝诗人白居易,只知道把就近一大片繁花折得差不多了,匆匆下树,呼唤弟弟妹妹们坐在地上捋槐花。有时我还会用带槐花的枝条编成花环戴在他们头上,领着他们做游戏,追逐声、嬉戏声响彻云霄,人影、树影构成了一道移动的风景。

捋回槐花以后,奶奶把它洗干净,放入食盐和调料,拌上面粉,上笼蒸熟就可以吃了。吃的时候浇点醋,淋点蒜汁,味道鲜美,让你不忍放筷。如果用葱油炝炒一下,拌上鸡蛋翻炒几下,色香味俱全,可谓美食一道。然而,在那个年代这是十分奢侈的了,偶尔食之,一定让你回味无穷。

槐花的吃法多了,可以焯水凉拌,也能剁碎炒鸡蛋、包饺子、摊煎饼、煮粥、泡茶……最广泛的吃法是麦饭,洗净拌些面粉加盐上笼蒸。且不说晾凉添加美味的调汁,只是闻着满屋飘散的花香,就足以让你馋涎欲滴。晒干的槐花还有许多药理作用,小时候,因晚上偷看小人书,嘴上熬出水泡,奶奶就用干槐花煮水让我喝,两三日即愈。

50多年如白驹过隙,一去不复返。而我对槐花仍情有独钟,不是因为它的洁白清香,也不是因为它的食用价值和药用价值高,是因为它曾经芬芳了我的童年。

2020-05-01 2 2 周口晚报 content_98000.html 1 又到槐花飘香时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