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6月01日
第07版:铁水牛 PDF版

明云姨走了

■方珍

“五一”前夕,听母亲说明云姨因病去世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顿生无限伤感,脑海里浮现出明云姨年轻时的音容笑貌:中等个头,端庄大方,笑声爽朗,步伐轻快。

明云姨和母亲是淮阳县刘振屯乡尚庄的同姓姐妹,又都嫁到了新站集上,且是只隔一条路的对门邻居。所以,我对明云姨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即便这样,但我与明云姨的交集并不多,对她的印记只定格在童年时代,和她的两个女儿是玩伴,两家经常一起去尚庄走亲戚。上中学后,我几乎没见过明云姨。明云姨一生三女一男四个孩子,过着平凡的生活。明云姨的大女儿青比我大两岁,二女儿义珍比我小两岁,老三永刚是男孩,老四叫马萱。我和青、义珍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跳皮筋、跳大绳、踢毽子、躲猫猫、跳房子……还一起拔过草、看晒粮、拾过麦、剥玉米……我们也曾争吵过,但因两个母亲的关系,都劝说我们姐妹的关系和别的小孩不一样,要知道亲,很快我们就和好如初了,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小时候,青和义珍不仅是我的玩伴,也是我羡慕的对象。我最羡慕青和义珍的是,明云姨总能为她们做一日三餐,并能陪伴她们,而我常常见不到母亲。有一次,我问母亲:“你为啥那么忙,明云姨就能按时给她的孩子做饭,我却见不到你的身影?”母亲笑了:“家里的条件不一样,我想多挣点工分贴补家用……”我似懂非懂,但知道了母亲的不易和生活的艰难。我更羡慕青和义珍的是,明云姨忙碌的时候,青和义珍的姥姥能来陪伴她们,她们兄妹围在姥姥身边的画面在我眼里很温馨,那是一个幸福的场景。每次过节走亲戚时,都能见到她们的姥姥和姥爷去接送的情景,我很是难过自己没这福气。也曾和母亲闹着让我姥姥来我家,没想到却触到了母亲的痛处,母亲看着我默默流泪,我才知道我的姥爷去世早,姥姥也在我不记事时就去世了。我那时不知道什么是生离死别,却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见到姥姥和姥爷了。

和明云姨家不相同的陪伴,让我似乎懂得了一些生活的酸甜苦辣,也过早地感知了死而不能相见的悲痛。我莫名地有了要好好让父母活着的想法,所以,年幼的我常常帮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我认为那样父母就会少些负累,能健康地活得长久一些。明云姨常在青和义珍面前夸我乖巧听话,可她哪知道我的心思,我只是不想让父母因生气有病而过早地死去,将来我的孩子可以像青和义珍一样有姥姥和姥爷的陪伴。就这样,我莫名地成了孝顺的女儿,但父母并没有少为生活奔波劳碌,身体也是积劳成疾,常常不断针药,我也是无能为力消除他们身体的病痛,只是尽量让他们开心,减少他们的痛苦。尽管父母病痛不断,但还能生活自理,陪伴在我们兄妹身边,这是我们兄妹最大的幸运。

记忆里,我上初中后,只顾忙着学业,就没再和青、义珍碰过多少面,我的高中生活是在县城度过的,期间几乎未和她俩谋过面。高中毕业回家后,听说青姐早已出嫁了,婆家光景不错,女婿也很疼爱青姐,很为青姐的幸福归宿而高兴。我上班后有一次回老家,正好赶上去淮阳县城为义珍“添饭”,也就是谁家添小孩后,娘家人要给出嫁的女儿送鸡蛋、挂面等食品补身体,给出生的小孩送穿的用的物品,在我们老家就叫“添饭”,也叫“送啥吃”。当时,母亲有事去不了,正好我也想见见青和义珍,就跟着去了。那次,我见到了青和义珍,也见到了她俩的儿女,既为她俩的幸福美满而高兴,也为时光过得太快而感慨,一转眼,一起玩耍的姐妹都成家当母亲了……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怀念儿时的玩耍时光,青和义珍给了我快乐的美好童年。长大后,我们都各自为生活而奔波忙碌着,明云姨家先是搬到了粮库对面,和我家没隔多远,后来又搬到了家乡的北小关,我们一家也辗转搬到了周口。生活隔开了我们的距离,但没隔开我们的情谊,我们常常打听彼此的近况,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

我家和明云姨家之间的那条路确切地说没有名字,那是一条南北路,南边连着大沙河,北边连着粮库,路两边生活着马姓、方姓、李姓的回族人家和彭姓、毛姓、刘姓等汉族人家,回汉两族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共同在那条路上演奏着锅碗瓢盆交响曲,演绎着人生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也演绎着娶媳嫁女的美好故事和勤奋劳作的多彩生活……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怀念家乡,怀念家乡的一草一木,也常常想念家门前的那条路,想念那条路上生活的乡邻乡亲……如今,那条路上的许多老人和明云姨一样载着我的童年远去了,也载着他们在那条路上颠簸的生活远去了……我感慨回得去的故乡、回不去的童年,默默祝愿逝去的乡邻乡亲在天堂安好,也祝福我的活着的乡邻乡亲安康幸福!

2020-06-01 2 2 周口晚报 content_100748.html 1 明云姨走了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