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雪丹 文/图
第一次邂逅白英,可以用一见钟情来形容。
白英,是不是像一个有着俏丽身姿、纯洁灵魂的女子的名字?一个“白”字,已经说尽了澄澈和纯净。英,又是一个那么美好的字眼:在“落英缤纷”里,它是花;在“精英”里,它是事物最精粹、最精华的部分;在“英俊”“英才”“群英荟萃”里,它代表着才能和智慧的出众……
这里我说的白英,是一种草儿,是乡野路边常见的一种藤本野草,虽不是什么名花异卉,但却有着清纯自然的气质,轻盈曼妙的姿态——还真像一个美妙的女子。
第一眼见到白英,是被几朵散落在单位绿化带里的小白花吸引。夏秋之交,在一丛整齐的青翠间,那几点淡雅的白虽小,花冠小到只有一厘米左右,但对特别喜欢小花小草的我而言,还是感觉很醒目。纤细的花柄坠在它细弱、纤长的枝蔓上,像一个女孩流苏耳坠底端坠着一朵小花,柔美、灵动,还真是花如其名。风过,轻巧地飘摇,摇出万种风情,也摇得我心动。配上它形似小提琴的绿叶,风起时,超然、飘逸,让人想起“起舞弄清影”。
秋来,小花开始纷纷落下,自然而然就让人想到“落英缤纷”,这个词之于白英,实在是恰如其分。随着秋风渐紧,浑圆的绿果果开始替代清幽的小花,果实也随着秋意加深慢慢“变脸”,直至宛若一粒粒红玛瑙,在绿叶间闪闪发光,还真是“藤飞珠红妆绿丛”的感觉。它细细的果梗坠着晶莹剔透的红浆果,每一次风动,都仿佛可以听到珠玉相撞的清脆,更妙的是,无论它在风中怎样凌乱,给人的感觉都是节奏宛然。
一见钟情之后,白英自然成了我最美丽的牵挂。我一次次走近,却也一次次看到它被剪去。绿化带需要整齐划一,怎么能够允许它向上伸展出一道独属于自己的风景?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惋惜它失去结果的机会,多想它能够在清野长风里无人惊扰,弥着山野气的白英,应该更多几分空灵和洒脱吧。
说来也真是让人惊喜,那些被剪去的白英,还是一次次花满枝头。柔柔弱弱的白英缠绕在整整齐齐的冬青枝叶间,让人很难发现,一直没有被连根清除。只要有根,就有无穷的力量去生长。于是,白英一次次被剪,又一次次重生,直至开花、结果。在一丛靠近墙边的冬青之后,已经蔓延出一大片的白英,结了一串又一串红彤彤圆滚滚的小果子。
在我眼里,白英不只是野草,它有可人的小花儿,还有可人的小果,它就是可人的观赏花卉。在《本草纲目》中,白英是一味用于治疗内毒的良药,释名谷菜、白草、白幕、排风,子名鬼目。曰:“白英,谓其花色;菜,象其叶文;排风,言其功用;鬼目,象其子形。”又说:“正月生苗,白色,可食。”古人说草木的字,真是简洁明了又形象生动。白英的茎及小枝的确都密密地披着一层细细的白色茸毛,叶子的两面也有白色发亮的长柔毛,因此,它还叫白毛藤、毛风藤、毛葫芦、毛秀才等等。
有一回,我领着一个和白英一样漂亮的小丫头一起造访白英。刚刚3岁的她用小手指着剔透的小红果问能不能吃,我赶紧告诉她,不可以,有毒。
拥有诱人的小果子,却不让人吃,但全草及根又都可供药用,白英还真是有个性:一方面就是个有点任性又妙不可言的小女子,一方面又为芸芸众生鞠躬尽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