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伟

那是今年十月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骑电动车走到汉阳路黄河路交叉口时，看到前面有一位脚蹬三轮车的老太太正缓缓地往南走，不大的车箱里载着一车椭圆形的红果，用绿窗纱罩着，好像是石榴。我骑到老人面前问：“您好，您拉的是石榴吧！是卖的吗？”“是的。”老人笑眯眯地答到。老人大约七十来岁的样子，一头灰白的头发，很稠密，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再看那车上的石榴，颗颗个大皮红，圆鼓鼓的，宛如一个个精致的红色小坛子，很多已崩裂，露出了石榴籽。看着这娇艳欲滴的石榴，我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问老人：“您这石榴多少钱一斤啊？”“自己院里树上结哩，多少都中，一块钱一斤吧！”我心头一颤，这种石榴超市里的标价是每公斤5.6元。“要不，你先尝尝。”老人笑盈盈地递给我一颗咧着嘴的大石榴。我抠下几粒红红的石榴籽塞进嘴里，顿觉口齿溢香，一股清冽的甘甜直沁心脾，“给我来10斤吧！”我说。老人赶忙扯出一个黑色的袋子，装了满满的一袋，然后往电子秤上一放，“11斤6两，拿10块钱妥啦！”老人很爽快。我赶紧去摸衣兜，坏了，口袋里仅剩一张五元的纸币和一枚一元的硬币。“我忘带现金了，您有二维码吗？我用手机付款。”“没有，孩子都没待家，俺不会弄那东西。”“我没有带那么多现金，那这石榴，我就不买了。”我很遗憾地说。“把你手里的六块钱给我妥啦，自家树上结的，多少换俩钱都中。”老人将那袋称好的石榴递到我面前。“不行，您等我一会儿，我去那边超市里换点现金，这石榴我要定了，一分钱也不能少给您。”说完我就朝着超市跑去……这时，一位穿红马甲的姑娘飘然而至。她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头戴红色志愿者小帽，扎一束黑亮的马尾，蓬勃着青春的活力。

“这位奶奶，是不是为收款的事儿发愁呢？来，我帮您。”姑娘笑容可掬，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一沓人民币，从中抽出几张递给了老人：“这是我换好的零钱，先给您100元，等会儿咱再算帐。”老人犹豫了一下，不知所措地接过钱。

“好啦，大家该买就买吧，没带现金的都扫我的二维码。”姑娘边说边掏出手机。姑娘不期而然的出现，的确让我错愕，我愣怔了一下，赶忙点开手机对准姑娘手机的二维码。“姑娘你想得真周到，谢谢你。”我边说边对姑娘竖起了大拇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姑娘莞尔一笑。

“老天爷，今儿真让我遇着好人了，闺女，你是仙女下凡吧？你叫啥名儿呀？俺得记住你。”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姑娘却笑了起来。我忙打趣道：“她不是仙女，她是一颗红皮儿红瓤儿的红石榴！”

“大叔您说对了，俺名字就叫石榴。”姑娘朝我扮了个鬼脸儿，转身欲走，却又扭过脸朝老人喊道：“奶奶，再碰到不带现金的，还喊我，我就在这边。”老人掂起一袋石榴向姑娘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