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科军

我在老宅生活了二十多个年头。

老宅记载着我童年许多故事，有童年的欢乐，有痛苦的挣扎，也有奋斗的喜悦，这些都已随岁月而去，现在留给我的都是美好回忆。

从我记事起，我家的老宅就在村子的最北面，坐北朝南。老宅后边是村里的白蜡条园，东北角是生产队的养猪场，紧挨着有一口老井。老宅前面有五棵梨树，每年八月份，五棵梨树能收获几大筐梨，家里的梨吃不完，母亲就拉着架子车到集市上卖。

小时候，我们全家都挤在老宅的三间老屋里。厚重的墙体不仅遮风挡雨，而且冬暖夏凉。每当放学后回到家里，迈进老屋的门槛，便会闻到母亲蒸出的红薯香味。我便拿块红薯，边吃边坐在老屋前的石板上看书。

夏天，劳累一天放工回家的母亲便在屋前梨树下铺张苇席，全家人围在一起乘凉。那时，我总是抢先躺在苇席上，遥望着大梨树后面的明月，听母亲讲嫦娥和牛郎织女的故事。

孩提时代，生活很艰苦，经常饿肚子。在红薯汤、红薯馍的年代，顿顿离不开红薯的身影，想吃顿改样的饭都很难。外祖母总是拉着我到她的房间，拿出她舍不得吃的高粱面馍给我吃。因为外祖母患有糖尿病，不能吃含糖量高的红薯和红薯干面馍，母亲特意给外祖母蒸点高粱面馍，当时能吃上这种馍，也是一种奢望。

我和外祖母的感情很深厚。小时候，我一边读书，一边看着连环画，外祖母就借着灯光，戴着老花镜，给我们缝补衣裳。晚上睡觉时，外祖母就给我讲她和外祖父解放前在甘肃逃荒的故事。在老宅，外祖母也就成了我儿时最亲近的人。我十岁那年，外祖母因糖尿病病发症离我们而去了，这也成为我儿时记忆中永远的思念。

后来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当年的老宅。最近几年，父母相继去世，兄弟姐们也都搬进了城里，住上了窗明几净的高楼，宽敞舒适，实现了住有所居。但我仍时时想起老宅，想起父母和外祖母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