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慧瑾
窗外,风声、雨声、汽车鸣叫声,一声一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在这个繁华大都市里,直到深夜,我都没有丝毫睡意。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风雨中闪烁的繁灯,心中感慨万千……
五年前,老公还在部队服现役,我们两地分居,那一年,部队的任务特别多,实在休不了假。我怀着二胎,一个人带着女儿,整个孕期,都是一个人去孕检,直到临产。
当了十几年军嫂,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老公不在身边的日子。
临产了,原以为老天会保佑我平安生下孩子,可没想到老天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儿子出生时,仅有一声啼哭,就没了声音。为救助儿子,甚至没来得及让我看一眼,医生就把儿子送进了新生儿重症监护室,接着又往上级医院转。十七天内,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最后,儿子被确诊为缺氧引起的缺血缺氧性脑病、吸入性肺炎。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十七天里,老公不在身边,每次打过缩宫素后,都会有阵剧痛袭来,我咬着牙强忍住不敢出声。两次剖腹产后的疼痛又让我彻夜难眠,更不知道儿子是死是活,这一切都让我控制不住,时不时流眼泪。
儿子满月了,我把女儿送到姥姥家,带着刚出生一个月的儿子和年逾古稀的婆婆来到郑州,陪儿子开始了漫长的康复之路。
儿子需要每天电疗、按摩、功能训练和蜡疗,还需要每周三次穴位注射神经因子,每次都要一百多针。
这个刚满月的孩子,就这样每天遭受着折磨。
每次带儿子打针,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对着我哇哇大哭的儿子似乎在说:“妈妈,我疼,救救我……”每次治疗后,儿子头上注射过药物的地方都会鼓起包,整个头都变了形,我的心就像有把刀子在割……
在医院的日子里,我每天抱着儿子,背着背包穿梭于各个科室,重复着各种各样的治疗。到了晚上,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翻身都翻不动,脚也浮肿。晚上,婆婆和儿子挤在病床上,我自己睡在一张垫子上,从炎炎夏日直到寒冬腊月。
那时,每当觉得精神临近崩溃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医院后面的小街上走走,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再找个没人的角落哭一会儿,然后擦干眼泪回到病房。那时,我想的最多的就是我不能让儿子成为脑瘫,我要拼尽全力去救他,不能留下遗憾。
或许儿子出生时缺氧的时间不长,或许是我吃过的苦感动了上天,儿子大脑没有形成不可逆的情况。
七个月后,经过专家评估,儿子完全康复。出院时,医生告诉我,不要有任何压力,经过治疗,儿子没有任何问题,也非常聪明。
五年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去郑州,我心里害怕,怕那段痛苦的日子。
如今,儿子已经上幼儿园中班,再有一年就读小学了。5岁的儿子聪明可爱、善解人意,在学校自主性很强,特别招老师喜欢,而且他对数字特别敏感,现在已经会算20以内的加减法,还认识了很多生字。
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雨住了,马路上的车辆也少了,这繁华的城市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望着繁灯闪烁的夜空,我默默对自己说:“余生一定要热爱生活,珍惜身边的人,努力学习提升自己,把每一天都当作一份闪闪发光的礼物,哪怕前路漫漫,风雨如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