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凯凯

酸枣是一种鼠李科枣属植物，是枣的变种。在我的家乡豫北地区的太行山脉上随处可见，多为野生，当地人称之为野酸枣。虽以“枣”命名，实与枣相差甚远。首先是外形极其“袖珍”，像一颗圆形的花生米。外皮光滑，但核大皮厚，无肉而且味酸。

对于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我们来说，整座大山就是我们天然的游乐场。捉迷藏时，奔跑玩闹时，或者向大山更深处“探险”时，总有一些带棘的小灌木挡住我们的脚步，一不小心划伤了腿，或者挂破了衣服。到了万物成熟的秋季，我们意外地发现，曾经让人无比生厌的“荆棘”枝头竟然也挂上了一颗颗红艳艳的小果子。其实刚开始它是绿色的，只是混在绿叶中，我们一直未曾察觉，直到它一点点成熟，一点点地变了颜色，我们才猛然发现它的存在。于是，每个人都摘了满满一口袋，玩得口干舌燥时，时不时地丢一颗到嘴里。酸中带甜，口舌生津，倒也成了童年记忆里一种独特的滋味。

渐渐长大，我才知道，大人们口中的“荆棘”其实是两种植物。因为两者常在野外混生，所以人们才习惯把它们合称为“荆棘”。“荆”是荆条，没有刺；“棘”是一种带刺的小灌木，也就是酸枣树。

后来翻阅中医典籍《神农本草经》，发现此书中早有记载，酸枣可以“安五脏，轻身延年”。忽然忆及，年幼时，爷爷病逝，奶奶伤心过度，精神恍惚，烦心而不得眠。父亲带着奶奶求医问诊，吃了很多药都不管用，急得还未成年的叔叔和姑妈直哭。后来姑妈不知在哪儿打听来了偏方，每日在山里摘一些野酸枣，泡水给奶奶喝。一段时间之后，奶奶的病竟不治而愈了。她笑着说：“你们还小，我不能撒手不管啊！”现在想来，野酸枣确实起到了很大的效用，不过，奶奶对子女们的惦念和牵挂大概也起到了“药引子”的作用吧！

前年冬日，我回老家小住。闲时到山间散步，竟在皑皑白雪覆盖下的枝头看到了一颗野酸枣。此刻，它已变成了深绛色，表皮也因失水而缩为一团，却依然牢附在干枯的枝头，像极了一位苍老却倔强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