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期)
七十四
有明草书,其绩可目。不拘古法,创新嬗变。面目新奇,风骚独领。书家众多,风格迥异。今择其三家,简言括之。
徐渭之狂,无与伦比。其意如笑如嗔,如嫠妇夜泣,羁人寒起。幽峭秋风,鬼语荒坟。其势纵横奇崛,跌宕多姿。雄强博大,痛快淋漓。为明草之魔也。
王觉斯用笔狂肆酣畅,结字奇崛险绝,布局纵横奔突,气势吞吐天地。为明草之神也。
傅青主四宁四毋,影响后世。其书连绵盘纡,率真诡奇。崛突剽悍,盘旋振迅。为明草之狂也。
若学此三人,非才、力、胆、识四者俱备不能达也。
七十五
习书久矣,屡有叩门者。以语试之,若脑洞空空,必告之以术;若有些斤两,则传之以法;若能举一反三,则授之以道。正所谓中人以下,只可言技。中人以上,足可言道也。因材施教,因地植慧,方为用心。
七十六
汉字从契刻、结绳、画卦及摹物象形等漫长过渡,至甲骨文,已变为成熟的系统文字。它的诞生和出现,是汉字经过漫漫长夜后的旭日初升。正因为契刻者受限于骨质和卜纹及工具之故,方有其无行无列,参差错落,开合有度,大小相谐,前后相呼,左右相揖,疏朗相间之佳构。其行文方向无定,依状赋形,随机排列,自然天成,令人叹为观止。其从左至右之排列,奠定和确立了中国人三千年之书写习惯。
七十七
无法不举,有法受缚。拘泥于法,便失洒脱。逾法而行,又过放纵。
中规中矩,不伪不矫。唯法是遵,依法而循,方能雨落瓦缶,响而不失;就范铸器,不损分毫,此唐人之法也。
清谈说玄,风流倜傥。心之所向,素履以往。睥法敝帚,恃才举觞。终能啸傲山林,班荆话桑。琴弹夜月,袒腹东床,此则晋人无法也。
守法者多礼,去法者少矝。“看似无法却有法”“从心所欲不逾矩”,谓牵镣而舞,迎风以歌。有法以为理,舍法而求道。合之双美,分之两伤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