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有句俗话叫“姨娘亲”,意思是姨和妈一样亲。这句话我深有体会。
我10岁那年,无情的病魔夺去了母亲年仅30岁的生命。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只记得母亲心地善良、孝敬公婆,家里有好吃的,就背着我和弟弟给爷奶吃。一次,她塞给我奶两个煮鸡蛋,当时我就站在一旁。只听见奶奶说:“给两个孩子吃吧。”母亲却不假思索地说:“他俩还小,吃的时候在后头呢!”因父亲不在家,爷奶年迈,母亲就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一个人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上世纪60年代初,农村日子艰难,大伙上分的饭,吃半饱也不够。每到饭时,母亲就躲起来,把分到的饭让爷奶及我和弟弟吃,她吃从地里挖的野菜。因长期营养不良,母亲患上了夜盲症,每到天黑就看不见路。
母亲去世后,几个姨对我和弟弟关怀备至,像对待亲生儿女一样地疼爱我们。三姨家离我家很近,我上的小学就在她家所在的大队,她经常让村里人给我捎馍,带些好吃的,有时候也给我几毛钱,让我买笔、墨、本子。1964年,我在县城上初中,当时生活也很困难,经济紧张,衣服替换不过来。远在新疆的五姨知道了我的困难,就给我寄来10元钱。我用7元钱买布做了条裤子,剩下的钱买了笔和本子。此事虽已过去半个多世纪,我仍记忆深刻。一次和五姨通电话,说到此事,五姨说她早就忘记了。
早些年,四姨从农村搬进城里住。后来我也进城住了,离得近,来往走动就多了。四姨今年已86岁高龄。中秋节,我去看望她,因天气不好,没有长留就回家了。往年四姨都会给我烙些焦馍,让我走的时候带回去,今年去的那天,她没顾上烙。中秋节后的一天,四姨推着她那辆随时可以坐下歇歇的小轮车,走了三里多路来到我家,给我送来她烙的焦馍。我看到她步履蹒跚、弯腰驼背的身影,禁不住流下了热泪,心情沉重地说:“姨,您这么大岁数了,我去看您还不是应该的吗!千万不要再往这儿来了,路上车多人多,安全是大事!”四姨笑着说:“我能走动,路上我走得慢,小心着呢!”
(作者系扶沟县桐丘街道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