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沙颍文艺
 
 
 
2009年7月24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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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的鸡蛋篓
倪雪萍

  母亲收拾杂物时,从仓库角落里找出一个布满灰尘的小竹篓,轻拍细打后,多年的尘埃从竹篓缝隙中轻轻滑落。看着它,母亲尤为兴奋。想当年,这小小的竹篓可是我们家的“摇钱树”,它支撑着一家的柴米油盐,也承载着我们兄妹几个眼巴巴的希望。望着它,我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悠长的“谁卖鸡蛋喽……”的喊声。

  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农民的生活大有好转。我家有六亩多地,在父母辛勤的劳作下,温饱已不成问题,可经济方面还是有点捉襟见肘。于是,母亲就从鸡贩子那里赊些小鸡养着。这些鸡崽长大后,就成了母亲的宝贝。记得那时,我最高兴的事就是听到母鸡“咯哒咯哒”的报喜后,屁颠屁颠地跑到鸡窝边,小心翼翼地捧起温热的鸡蛋送给笑脸相迎的妈妈。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她郑重地把蛋放入鸡蛋篓中。这些鸡蛋平时是不让吃的,除非家里来了客人,或者我们谁生病了、过生日,才能吃上几个。所以,那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生病,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母亲煮的或炒的鸡蛋了。那滋味现在想起来,真好。

  鸡蛋篓里的鸡蛋攒够一定数量时,母亲就会在“谁卖鸡蛋……”的吆喝声中,掂起沉沉的鸡蛋篓,走出门去。同时她也带走了我们的希望。那年月,一个鸡蛋大约五分至一角不等。积攒了许久的鸡蛋大概能卖三五元,够我们一个月称盐打醋了。如果钱多的话,还可以给我们姐弟几个换几尺好看的花布,甜甜的糖果,甚至我们还能拿到几角的奖赏呢!鸡蛋篓在我们眼中就如同神奇的月光宝盒。

  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农民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卖鸡蛋的已逐渐减少。鸡蛋篓的诱惑也褪色很多。母亲也不再吝啬,隔三差五地还会给我们煮鸡蛋吃。攒的多了,母亲就会把鸡蛋放入盐水中腌制起来,等到逢年过节或农忙时节,拿出来在水中煮煮,切开放入盘中,成为一道美味精致的小菜。那腌得金黄流油的蛋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吃起来更是满口生津,回味无穷。

  近几年,老家已很少有人养鸡,嫌院子里到处是鸡屎。即使养几只,也不指望鸡生蛋卖钱了,而是成为人们盘中的美味了。母亲的鸡蛋篓已派不上用场。

  现在,鸡蛋成了家家户户餐桌上不可缺的营养食品,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可也觉得再没小时候吃得那么鲜美了。

  一叶而知秋,从一个小小的鸡蛋篓中可以折射出时代的变迁,中国60年来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鸡蛋篓中演绎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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