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春

　　乡村5月，东方欲晓，鸡唱鸟鸣。和着晨风，浓郁的花香阵阵袭来，浸润着整个村庄。挂着晶莹的露珠，数不清的玫瑰绽放着笑脸。在这片百余亩的玫瑰园里，50多位村民正忙个不停。他们凌晨四五点钟就赶来了，要尽早把玫瑰摘回家。

　　一棵玫瑰长有十几根茂盛的枝条，如同一棵玫瑰树。粉红的花朵昂首浓绿的叶间，一簇簇花蕾亭立枝头。“树”有一人多高，远远望去，摘花的人浮在花海。这个颇具田园诗意的地方，叫八里湾家庙村，位于商水县产业集聚区，距宁洛高速周口出口处不足两公里。

　　这里种玫瑰年头很久了，是远近闻名的玫瑰村。商水县志曾记载，清代此处就有花卉种植供城里人观赏。玫瑰规模化种植是近20年的事。八里湾的玫瑰品质极好，主要用作食品、化工等原料。每年5月，玫瑰盛开，山东、天津、湖北等地客商纷纷前来收购，以八里湾玫瑰为原料制成的化妆品还远销国外。

　　看玫瑰有诗意，摘玫瑰可是个累人的活儿。昨天凌晨4点，王新两口骑着电动车来到自家玫瑰地里，一人拖个大编织袋，一朵一朵摘下来装进袋里。没走几步，王新厚厚的夹克衫就被露珠打湿了，裤子几乎能拧出水来，鞋上粘满泥巴。微风吹来，他感到有点凉。他爱人刘丽丽干活比较麻利，一会儿就摘满一袋子并扛到地头。趁喝水的工夫，她伸了伸酸痛的腰。原来比较细嫩的手指，已缠上多条胶布。她说：“玫瑰花刺太多，经常把手扎破，有时大马蜂、小蜜蜂也蜇人。”

　　早上7点，王新的女儿小青带着一帮人来到玫瑰地——她家请来了两位帮工，还有姥姥、小姨一家，总共七八个人。“不请人帮忙，我们两口根本顾不了！”刘丽丽说。“摘玫瑰为什么要起这么早？”王新忙中回答，“要是晚了，花香跑光了，玫瑰的品质就不好了。”

　　昨天正值母亲节，在城里读初中的小青回家休息，别的同学给母亲送一枝或一束鲜花。小青说：“妈妈，这一块地里玫瑰都送给你当礼物吧！”刘丽丽说：“别耍贫嘴了，快干活！”8点多钟，七八个人把一亩多地的玫瑰花摘完了。此刻，他们还要回家赶快吃饭。  

　　从5月初开始，玫瑰的花期只有十多天。王新一家每天都是这样忙碌，全村40多户人家也是如此。

　　玫瑰摘到家，一天的任务才完成一半。上午8点多走进村子，几乎家家户户院子里、客厅里都有一大堆玫瑰。一家人围在一起择玫瑰，把花瓣下面的花托去掉，只留花瓣。早上一朵一朵摘下来的玫瑰，又要一朵一朵地择一遍。连续多天干这样的活儿，好多人都累得腰酸背疼。有的家庭玫瑰种得多，摘玫瑰择玫瑰人手不够，就请邻村一些中老人来帮忙，一上午给三四十块的报酬。

　　吃中午饭时，家家的玫瑰择完了。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卖玫瑰。这个时候会有五六个外地客商驻村收购花瓣，价钱从每斤5块多慢慢涨到7块多。昨天，又来两位外地客商许诺给最高的价钱。村里人相互打听“今天的价钱是多少”、“哪个客商收得价格高”。相互观望一会儿，有的家庭着急了，以每斤8元的价格卖给村东头的客商，这比前一天高了5角。一会儿，又有客商出价8元2角，于是十多位村民拉着大包小包的花瓣又跑向村西头。到下午4点钟，又有客商出价8元5角，此刻才出手的村民笑嘻嘻的，较早出手的仿佛吃了大亏。

　　村民们从收购商那里数着大把的票子回来，有意无意地聚拢在大路边，谈论着今年卖玫瑰的收入。虽说各卖各的玫瑰，谁家能挣多少钱好像是公开的秘密。家庙村种玫瑰最多的村庄是西大庄，全村200多亩玫瑰，今年平均每亩收入5000元。村民组长王天星粗略地算了一下，有七八家收入过万元。80多岁的五保户王治国在院子里种了近百棵玫瑰，现在已收入500多元。 

　　今天的玫瑰刚卖，就有人盘算着明天的价格。有人盼着继续涨，有人怕价钱落下来。一说到价格落，许多人又开始担心。村民心中其实都有一段被玫瑰刺痛的经历。2003年，村里玫瑰种植达到上千亩，采花季节却没有了客商。家家辛辛苦苦采摘的玫瑰花没人收购，也不会深加工，只有倒掉，村头河沟堆积如山的玫瑰花一点点地坏掉，村民们难过得流泪。有人把大片的玫瑰棵拔掉种庄稼，全村种植面积锐减到二三百亩。后来，职明的村民开始与多名客商联系，自己也成了玫瑰收购经纪人。有了稳定的销处，村民种植玫瑰的热情日渐高涨。今年玫瑰价格超出许多村民的想像。

　　闲聊一阵，已到下午6点多，该准备晚饭了。村民们陆续散去，他们明天还要忙碌着。

　　采玫瑰、择玫瑰，辛苦的人，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