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沙颍文艺
 
 
 
2014年11月2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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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忠内贤 晋文霸业的基石
——读史札记二
柳 岸

  晋文公是春秋五霸中我最推崇的一位霸主。他带领一班人马,在外流浪十九年,六十二岁即位,在位八年,竟然成了春秋五霸中最没有争议的霸主!

  晋文,是晋献公的庶子,四十三岁开始流浪,经历了公子奚齐、卓子、夷吾、圉四位国君之后,才被立为国君。在弑逆迭起,征伐频繁的春秋时期,作为一个并非世子的公子,是什么力量让他在十九年之后,重新回国继位国君?纵观他一生,与其他国君不同之处是:一帮跟随他流浪的忠臣,几个大义贤德的女人,刑赏分明的国策,惠及上下的德政,这些应该是他称霸的基石。

  说晋文,必须从晋献“骊姬之乱”说起。

  其实,说远一点更有意思,晋国的内乱大概在晋穆侯时就种下了,这种说法有些诡异。《史记》上说,晋穆侯随着周宣王征战西戎,打了败仗,这年生了太子,就取名叫仇。后来,打胜仗时又生了个儿子叫师成。当时,有人说,没有这样取名字的,太子怎么能叫仇呢?仇意味着仇恨。第二个儿子叫师成意味着强大。小儿子比大儿子强大是要发生祸乱的。果然,仇当国君时,他的叔父叛乱。仇的儿子昭侯继位时,封自己的叔父师成为曲沃桓叔,桓叔的曲沃比当时翼(晋都)都大。又有人说,曲沃比翼大,桓叔又行仁政,这就是祸患啊。果然,曲沃桓叔屡攻翼。到了师成的孙子辈——曲沃武公终于替代了晋国的国君,并得到了周王朝的认可,这就是晋武公。晋国到了晋武公时,经历了67年的战乱,终于暂时安定。晋武公死后,他的儿子晋献公继位,这晋献公就是晋文重耳的父亲。

  晋献公是一位有作为的国君,他率领充满新生活力的晋国大肆扩张,先后伐灭霍、魏、耿、虢、虞等诸侯国。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攻伐骊戎的时候得到骊姬(骊戎国君的女儿),十分宠爱,想立她的儿子奚齐为太子,就把三个有德才的儿子全部打发到外地。命太子申生居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屈。后来,骊姬设计害死太子申生。重耳、夷吾害怕殃及自己,先后逃亡。献公薨,里克杀奚齐。荀息又立奚齐异母弟卓子。不久,里克弑卓子。夷吾通过秦穆公的帮助回到晋国,成为晋国国君,为晋惠公。晋惠公薨,太子圉立,为晋怀公。怀公时,重耳从楚国到了秦国,在秦穆公帮助下入晋为君。

  晋文在一路流亡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从蒲城逃出,竟然有一帮人才愿意跟随他,狐氏兄弟、赵衰、先轸、贾佗五大贤臣,还有胥臣、介子推、魏犨等一批英雄好汉。他们到了翟国,翟君热情接待,把虏获的咎如国君的女儿季隗嫁给了他,又为了他不惜跟晋国开战。惠公继位后,重耳怕大祸殃身,从翟国逃走,走时跟他的妻子季隗说,等我二十五年,如果还不回来,你就嫁人。季隗说,我今年二十五,再过二十五年都老死了。你放心去吧,我等你。

  重耳一路流浪到了齐国,齐桓公是个爱才的国君,厚待重耳,不但给了他很好的待遇,还赐他同族的女子为妻。重耳在齐国过上安逸舒适的日子,不再想回晋国了。两年后,齐桓死了,齐国一时内乱,他的随从们都很着急,本来是跟着他建功立业的,不想他却贪图安逸。再说齐国新君是否像齐桓一样待他还不一定,所以那帮随从就想趁他喝醉时把他强行带出齐国。没想到,他们商量事儿时,被重耳夫人齐姜的采桑女听到了,回去告诉了主子。齐姜怕她乱说,把她杀了。晚上,齐姜试探重耳,重耳还赌咒发誓说绝不离开齐国。倒是齐姜大义,把重耳灌醉,伙同重耳的随从把他运出了齐国。重耳因此得以离开了齐国。重耳一路走来,到了秦国,秦穆公把自己的女儿怀赢嫁给了他。这怀赢本来是晋怀公圉在秦当人质时,秦穆公许配给他的。怀公潜逃时,她留了下来。秦穆公确实看重了重耳,才把怀赢嫁给他。重耳却觉得不合适,按辈分她是他侄媳妇,在一帮臣子的劝说下他才勉强答应。后来,重耳在秦穆公的帮助下当了国君,立怀赢为夫人。可是,麻烦的事儿来了,听说重耳继位,翟君把季隗送来,齐国把齐姜送来。重耳向怀赢讲述了流浪时的故事,怀赢便把夫人的位置让出来,立齐姜为夫人,季隗次之,自己甘愿当了小三。

  大概是重耳的命好,他的这些女人都很贤德,深明大义,倘若有一个像骊姬一样,重耳他还能当上霸主吗?

  再说他的那些随从们,用楚成王的话,个个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这几十个人,一跟就是十九年。十九年啊,不说把宝押在一个流浪的公子身上,就是太子本人,又有多少能坚守得住呢,而且在流浪中始终忠心耿耿。赵衰带着食物,自己饿晕,却把食物留给重耳。介子推更甚,把自己的肉割了给他吃,功成名就时不要封赏,隐居深山。没有这些忠心耿耿而又胸怀韬略的大臣,晋文的霸业又从何谈起?

  除了这些,更重要的是晋文的刑赏分明。先说刑,晋文仅一次出师,就斩了颠颉、祁满、舟之侨三名有名宿将。颠颉是跟随他流浪的猛将,却不听君令烧了曹国僖负羁的府邸。晋文在流浪时路过曹国,曹国君不仅轻慢而且无礼,在重耳洗澡时闯进去要看他的胼肋。曹大夫僖负羁劝谏不成,自己偷偷地给重耳送食又送礼。所以,晋文继位先伐曹,伐曹时下令一定要保住僖负羁府邸。可是,魏犨和颠颉不服气,一把火烧了僖府。晋文为了申明君令,决心诛杀魏犨、颠颉。后经赵衰反复劝解,杀了主谋颠颉。这是不听君命的下场。二是祁满,城濮一战,晋军按兵不动,回避楚军锋芒。祁满却按捺不住擂鼓接战,扰乱了战局。虽然没有致败,但却是不听帅令,当斩。这是不听帅命的下场。三是舟之侨,也是城濮之战中被斩杀的。舟之侨是虢国降将,本想立功,却被派去拘集船只,心里不平。也该他倒霉,偏在这时他妻子病重,他想城濮一役肯定得打一些日子,便先回家探亲,不想这一战只打了六天。战事一毕接着过河,却不见舟之侨。待文公过河,舟之侨才匆匆赶到。文公说:事君者不顾其身,况妻子乎?于是又斩了舟之侨。舟之侨被斩是失职懈怠。晋文一次出军,连斩三将,三军畏服,诸将用命。

  再说赏,晋文继位之后,遍赏从者及功臣。还没有赏完就遇上了周王朝的内乱,搁下赏赐救急。回来后跟他流浪的贱臣壶叔请赏。文公说:用仁义引导我前行,用德行贤惠防范我过失的授头赏。用实际行动来辅助我,最终取得成功的授次一等的赏赐。敢冒流失飞石的危险,立下汗马功劳的授再次一等的赏赐。至于用苦力侍奉我,授予更次一等赏赐。你是第四类,前面三类赏赐完了才轮到你。城濮之战后,狐郾的赏赐在先轸的前头,有人提出异议,城濮的胜利是先轸的计谋啊。文公说:城濮之役狐郾劝我不要失信。先轸说“军事以胜为右”,我确实是采纳了先轸的谋略获胜。而先轸说的只是一时的权益之计,可狐郾说的却是千秋万代的功业。怎么能将一时的功业凌驾于千秋功业之上呢?晋人皆服。

  晋文不但是当之无愧的霸主,而且改写了华夏的历史。倘若,没有城濮一战的晋胜,荆蛮之地的楚,就有可能统治中原,华夏的历史就不是这样了。城濮一战,不但改写了历史,而且晋文还被周王赐为侯“伯”。纵观历史,一个国家的强弱盛衰,全在国君的贤能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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