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于1975年8月的那场洪水已经过去40年了。为集体英勇献身的青年团员、优秀知识青年刘新亚,也已经离开我们整整40年了。
毛泽东同志曾经说过,为人民而死,重于泰山。刘新亚就是为人民而死的,他的死重于泰山。我们不能忘记他。
用当今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考量,关键时刻,面对滔滔洪水,为了集体财产和广大知青战友的利益,他能挺身而出,无所畏惧,最终葬身水底,他是一位有为的青年。我们不能忘记他。
出生于1955年的刘新亚,童年时期就被邻里长辈公认为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很小就因为父母离异而离开亲生父母来到了另一个姓张的家。他乖巧听话,尊敬邻里长辈。直到他爸爸再婚,娶了一位乡下教师,他才被接到西华县黄楼学校去。但他逢年过节或是星期天,仍然会回到他童年生活的家,看望张家的爷爷奶奶、父母亲、兄弟姐妹和儿时的伙伴。
刘新亚中学时代转到周口一中(旧址在大闸南)学习。他勤奋好学,乐于助人,再加上心灵手巧,能为大家修个锁呀、修个收音机什么的,深受同学好评,很快加入了共青团组织。他的老师黄家章夸他是个好学生,不但文科理科都很出色,还是一个称职的生活委员。
1974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刘新亚响应党的号召,于1974年3月22日下放到了西华县叶埠口青年场。
1975年8月,由于超强台风莲娜引发的特大暴雨引发淮河上游大洪水,洪水如脱缰野马,虎吼狮奔似的咆哮而下,数十里内声如雷鸣。驻马店地区包括两座大型水库在内的数十座水库漫顶垮坝,1100万亩农田受到毁灭性的灾害,1100万人受灾。周口是驻马店的近邻,地相连,路相通,水相接。两地共同经历了40年前的那场特大洪水灾害。
1975年8月初,刘新亚从青年场回到周口办事,当然忘不了像往常一样去看望他张家的父母。中午时分,天色不好,父母留他、张家的哥哥留他,他执意要走。他在青年场是后勤总务,虽然伙上有附近的农民帮工,但他不放心他的知青战友,他不放心秋庄稼的后期管理。看留不住他,张家的母亲说,离八月十五不远了,到时候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我烙的焦馍你带些吃。刘新亚带了几张焦馍,挎上一个洗得发黄泛白的包,和他张家的亲人告别上路。张家的哥哥不忍心这个没有血缘关系但情同手足的弟弟徒步几十里,就推了一辆破自行车送他。
从胜利街(现改为复兴街)北上建设路,然后折而向西,过贾鲁河大桥向周口西郊朝向西华方向。到了桥西约300米的地方,他下车和哥哥告别。“哥,你回去吧!”新亚朝哥哥挥了挥手。没曾想,这竟是永诀!几天以后,新亚和他的亲人阴阳两隔!
当时,周口西华的逍遥、奉母一带,洪水浊浪滔天,奉母镇很多村庄平地水涨到与屋檐平,土坯墙尽被洪水冲刷泡塌。
上游水仍然在涨,下游的水因驻马店洪水抢道挤压,周口河道和平地上的积水久不能退,形势十分严峻。
叶埠口青年场原为一学校,为迎接下放知青,改造为青年场。所住皆为教室改造的宿舍。青年场划地50亩,接纳周口知青76人。
叶埠口青年场因强降水和上游的洪水冲泄,不但沟满河平,平地水势稍洼处也有几米深。因水来得紧急,青年场的知青撤离到大堤上比较匆忙,慌乱之中忙着逃命,生活物资及随身贵重物品大多忘在驻地。
这么多人的吃喝咋办?望着汹涌的洪水,看着水面上漂浮的死猪死羊、顺流而下的杂草房檩,再看看战友们惊恐的面孔,听着有些女同学令人心悸的啜泣,身为后勤管理、负责司务伙食的刘新亚感到应该做点什么。得想法和外界取得联系。厂部有电话!很快,他决定涉水重回青年场,查看水情,找生活用品,保障大家生活。
有的同学拉住他,水太大,算了吧,别出啥事儿!刘新亚说,不碍事,这水一两天下不去,大家得吃得喝,我不去谁去!
“我不去谁去!”这就是责任,这就是担当!这不是什么豪言壮语,但它落地有声,力重千钧!
从青年场撤离到大堤时,途中一条小河沟里的水已淹到桥面,返回运东西时,小河上的桥已经看不到了。常言说水火无情。刘新亚的水性其实并不好,他和战友王长江在过小桥时,只能摸索着前行。到了桥中间,一个湍急的漩涡把他吸了下去。“被吸到水下以后,只见他拼命往上蹿了一下,伸了一下手又被卷吸了下去,再也没有上来。只看见水面上漂浮着新亚从场里抢出的一个电话机。”同行的王长江后来复述了刘新亚遇难的场景。那天,是1975年8月5日。
得到刘新亚遇难的消息,大堤上的战友纷纷落下泪来。两天后,领队干部派人通知了刘新亚在周口的张姓父母。又过了两天,路稍能通,刘新亚的张姓父亲和新亚的爸爸来到了叶埠口青年场,在一块庄稼地里找到了新亚的遗体。
40年过去了,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新亚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依然还在心间。他很乐观,劳作不知道苦。他喜欢打乒乓球,尤喜吹笛子。当时的笛子独奏曲《扬鞭催马运粮忙》和样板戏选段吹得有模有样。原先用教室改造的知青宿舍,如今因学校的恢复而建起了教学楼,想必是朗朗的书声在伴随着好学的新亚;原先贫瘠的土地已经改造成了优质良田,想必是丰收的喜悦陶醉着勤劳的新亚;无尽的河水还在缓缓流动,想必是深情的河水在诉说着无畏而又善良的新亚。庄稼地里飘过阵阵微风,新亚,那风中传送的是你那《扬鞭催马运粮忙》的笛声吗?
40年了,刘新亚为公为集体牺牲整整40年了。他的亲人还记得他,他的战友还记得他,叶埠口青年场还记得他,他热爱奋斗的那片热土还拥抱着他。他,不应该被忘记。民政部门和共青团市委没有给他什么名号,也没有立碑纪念,但他的正直、无私、勇敢,还有在那时就已经契合的社会主义价值观,无疑是一座精神的丰碑。
大难面前能够无所畏惧、为他人和集体的利益而挺起脊梁,最终英勇献身,刘新亚是一位优秀青年,一个大写的人!
刘新亚的张姓哥哥填了一首词,或许能代表不忘他的人的心声。
江城子·亡弟四十年祭
卌年生死问阴阳,夜风凉,叩八荒。沙颍岸边,相见泪千行。兄弟梦中多哽咽,能为义,不彷徨!
又闻田野果飘香,草依墙,月攀窗。却疑孤魂,守卫河堤旁。再忆波涛推壮士,君立镜,照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