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窦娜
中国戏曲是中国人的一种文化形态,是经过长时间沉淀而凝聚成的一种文化模式。
在广袤的中原大地上曾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卖了牛,荒了田,也要听听申凤梅;不打油、不称盐,也要看看大宝贝。”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袁世海说:“想起了越调就想起了申凤梅,想起了申凤梅就想起了越调。” 今年7月20日,是著名越调表演艺术家申凤梅逝世20周年纪念日,我们将目光投向河南越调的发展现状。1947年,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邓县,帮助史道玉成立越调剧团,申凤梅、申秀梅姐妹所在的越调班在郾城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随军演出;1963年至2003年,河南省越调剧团8次进京演出,轰动京城,誉满华夏;2006年,越调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8年,著名越调表演艺术家何全志,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越调传承人……通过记者的实地走访与专家的权威评述,《戏曲采风》栏目将带您走进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文化领域。
越调的传承和发展,与表演艺术家的辛苦付出是分不开的。河南省越调剧团建团60多年来,造就了一大批表演艺术家。张秀卿、申凤梅、何全志等老一辈艺术家饰演的人物形象,更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在历史的流波中,越调曾光环环绕。然而,经历过辉煌的越调也尝尽了落寞与冷眼,当有人悲观地断言“越调再难恢复往日风采”之时,周口的越调演员们却坚守沃土,借着政府全力扶持的春风,用矢志不渝的使命感和审时度势的革新精神,赋予了越调时代的风采,也让人们看到了越调发展的新曙光。
周口文化,就像一颗光彩夺目的钻石,从不同的切割面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从今天开始,特开设《戏曲采风》栏目,用笔和镜头记录文化的足迹,勾勒出“文化周口”的今日之美。
新的种子已经埋下,不久的将来,必将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河南是传统的歌舞戏曲之乡,在滔滔奔流的黄河两岸,在广袤无垠的华北平原,在乡村的田间地头、农家院落,在城市的街衢里巷、茶肆酒楼,时常有一种旋律在缭绕、回旋。高亢、激越、苍凉、悲壮又不失柔媚、悠扬,一声声荡涤着我们的灵魂,润泽着我们的心田,让我们感到那么亲切温馨,又那么酣畅淋漓。即便是我们远赴天涯海角,只要听一声这优美、独特的唱腔,就仿佛听到亲人的呼唤……
这,就是越调。
越调,又名“四股弦”,是河南的三大剧种之一,流行于河南各部。鼎盛之时,陕南、鄂北、皖东曾有班社存在,演出区域遍及中原,淮河中上游沿岸,亦曾远涉东、南沿岸,内蒙、新疆等地,在全国有着一定影响。
1992年,大型越调现代戏《吵闹亲家》荣获中央宣传部的“五个一工程”奖和文化部的“文华新剧目”奖,成为河南省第一个获此殊荣的剧种。
2006年,越调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喜欢越调?在全国数以百计的地方戏剧种中,越调为什么有如此大的魅力?越调到底走过了什么样的风雨历程?一代代越调艺人中,有着怎样的悲喜人生,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越调剧种源远流长,有关它的渊源与形成情况,众说纷纭。有些艺人说它发源于春秋战国的越国,又有人认为,越调的慢板与相传的唐代《霓裳羽衣曲》有某些相似的因素。据《南阳府志》清朝末年的增编本,有张嘉谋对清初文人吴梅村所写的《绥寇纪略》中的一段话的批注:吴梅村的《绥寇纪略》写道,“兵未起时,中州诸王府造弦索,渐流江南,其音繁促凄紧,听之哀伤”张嘉谋批注为,“盖今所传越调、南阳调者亦起于是时云。”张嘉谋是南阳人,清末河南政府参议员。吴梅村在原文所提“兵未起时!”是指李自成的起义军。而张嘉谋的批注则明确指出越调、南阳调也起于此时,也就是明末清初。
越调原为曲牌体剧种。据老艺人相传,拥有曲牌(包括器乐曲牌)、小曲两百余种。上世纪初期,还保留有仅用曲牌、小曲演唱的大量剧目,至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仍为南阳一带老艺人时常演出,这些剧目出于文人墨客之手,多为历史故事题材,唱少白多;每出戏中调号、拍号,都有明确规定,由于曲牌音乐不适用四弦伴奏,迄今老艺人仍常以“掛起四弦唱三天”来炫耀越调“家底”的丰厚。这些剧目虽然不断有板腔音乐掺和、注入,但仍可看出它当时的面貌。清代中叶以后,越调逐渐由曲牌体向板腔体过渡,并大量地采撷吸收了昆曲、清戏、罗、卷、汉剧等兄弟剧种的音乐,逐步形成了一整套的板式、曲牌、杂调和伴奏方法,演出剧目中曲牌、板腔音乐共存。与此同时,越调艺人还把罗戏及昆曲剧目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以充实自己。
清代末叶以后,封建社会逐渐解体,随着农村经济的破产,生活节奏的加快,以及河南诸地方剧种的蓬勃兴起,为了追随时代,适应群众欣赏需要,越调的演出剧目也随之发生了急剧的变革。特别是节日、庙会“对棚戏”的开座,女演员的出现,更促使越调剧种发生了较大幅度的变化。以现实生活、民间传说、传统故事为内容的“小三门戏”、“公案”连台戏及“外庄戏”的迅速增加,大量替代了以“外八角”为主的“正庄戏”的演出。这些剧目多由艺人自己创作,或由曲艺改编而来。多用俚语村言,俗俚浅近,通俗易懂,生活性强,乡土气厚。白少唱多,活词活唱,灵活多变,可长可短,受到了广大观众的欢迎。其中代表剧目有:《李双喜借粮》、《火焚绣楼》、《白奶奶醉酒》、《李天保吊孝》等。演出剧目的变革,带来了音乐的变革。唱腔曲牌绝大部分被板腔音乐所取代。与此同时,新板式(铜器调)应运而生,“十字头”、“乱弹”随之繁衍出现,极大地丰富了板腔音乐,并且使唱腔板式由原来的“慢板”、“流水”为主,过渡到“流水”“铜器调”重复使用。许多“外庄戏”演出中,不易随意“搭班”的状况也得到了改善,从而促进了各地剧目、人才及各方面艺术的交流,推动了越调艺术的全面发展。越调剧种也从此走上了全盛时期并成为河南最大的剧种之一。
据老艺人追述,十九世纪中叶至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南阳盆地、豫中、豫东乃至豫南,越调班社星罗棋布,难以数计,无论庆功还愿、宴会宾朋、婚丧寿诞、冬春农闲、节日庙会,处处可闻越调之声。
进入抗日战争时期,河南地区的职业班社逐渐减少,越调的传播也受到限制,各地班社大量减少。
新中国成立以后,党的文艺事业得以重兴,越调剧种蓬勃发展。1959年,在许昌举行的河南省越调汇演,汇集了全国上下16个专业越调剧团,共有一千多名越调工作者参加,是越调界空前的盛会。
“文革”十年,越调艺术遭到了严重的摧残,全省只剩下了周口、许昌、襄城及社旗县4个剧团。
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戏曲艺术枯木逢春,得以重生,越调剧种如雨后春笋,各地剧团恢复组建至12个,并新成立了平顶山市越调剧团。1983年、1985年,原周口地区越调剧团和社旗县越调剧团先后升格为河南省越调剧团和南阳地区越调剧团。
越调的脚色行当齐全,包括大红脸、二红脸、文生、武生、大净、二毛、三花脸、正旦、花旦、闺门旦、浪旦、武旦、老旦等十几种,每个行当都有鲜明的个性色彩。唱腔有九腔十八调之说,主要唱腔有:大慢板、阴四板、三导板、二八板、十字头、乱弹、垛子、碰板、流水、飞板、滚白、哭腔等,其唱腔特色,高亢、明快、淳厚、质朴;既善于表现激昂慷慨、悲壮高歌的场面,又能抒发缠绵、轻柔、深沉、哀怨的感情。所演剧本有“老十八本”和“小十八本”之别。据不完全统计,挖掘出来的越调传统剧目有三百多出。由于越调具有河南民间音乐特色和浓郁的河南乡土气息,深受广大群众喜爱。
作为古老的剧种,越调能够长期在群众中流传,除了它拥有一批优秀的传统剧目和唱腔音乐外,还得益于它在表演上的丰富多彩和别具特色。代表演员有张秀卿、申凤梅、毛爱莲等。
“大宝贝”张秀卿,是越调的正宗泰斗。她主演《哭殿》中的唐王李世民,一个飘然出场亮相,其仪表的庄重、举止的潇洒,就能博得观众的喝彩,再加上她那说中有唱、唱中带念的唱做艺术,被誉为越调的“盖河南”。
申凤梅是一位成绩卓著的越调表演艺术家。1963年,越调剧种首次进京,申凤梅率团演出的《收姜维》、《诸葛亮吊孝》、《李天保吊孝》等经过改编的越调传统剧目,在京引起了强烈反响。也让申凤梅有了“活诸葛”之称。
越调旦角行当的代表人物是毛爱莲。她根据自己的嗓音条件,运用越调传统音乐唱腔创造了一种曲调清新的声腔艺术,塑造了雍容尔雅的洪美荣(《火焚绣楼》),活泼可爱的王玉姐(《招风树》)以及勤劳、勇敢、淳朴、热情的张大娘(《卖箩筐》)等许多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
被戏曲界专家和广大观众誉为越调“全才”演员的何全志,有着深厚的艺术造诣和扎实的表演功底,在表演、声腔艺术方面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2008年,他被公布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越调艺术传承人。
越调生动地反映了中原一带的社会生活,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到现在,60多年的历史进程中,越调艺术无论从剧本文学、音乐唱腔、舞台美术各个方面,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先后有60余个剧目的唱段和全剧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省人民广播电台和中央电视台录音、录像,20多个剧目的选场、选段被灌制为唱片;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20余个剧目,20余位演员的唱腔,被录制为盒式磁带和光盘。越调之声在神州大地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