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沙颍文艺
 
 
 
2016年6月1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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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在当下
李扬

  一天晚上,母亲突然打来电话。我知道,母亲打电话一般都会给我唠起她在广场和那些认识不认识的老头儿老太太说的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因为当时在单位正忙着加班,便随口说了句:“我正忙,有事吗?”母亲说:“好久没有你的消息,有点儿想你了。”从母亲淡淡的叹气中我听出了母亲的失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连说不忙不忙,让母亲继续说。但母亲说了句“那你忙你的吧”,便挂了电话。

  父亲去了另一个世界后,因为担心母亲一个人孤单,我便隔三差五给母亲打个电话,一个月左右带爱人和孩子回老家看母亲一次。因为近来单位事情比较多,加上人手少,精力大都放在了工作上,经常加班加点,感觉惚如“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了。掐指算了算,从母亲节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去看母亲了,电话也没有如往常那样打了。想到这些,心中便有些愧疚了。挂断电话,翻开手机日历,盘算着何时回去看看母亲,意外发现随后将至的6月19日竟然是一个特殊的节日——父亲节。一瞬间,对父亲的思念从心底生了出来,又从心底慢慢地往上涌。

  父亲高中毕业刚满20岁就参加了工作,在离家10多里地远的一所小学任教。听母亲说因为父亲为人老实,工作踏实,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一致好评,从普通教师很快当了教导主任,不久又当上了副校长、校长。

  母亲说父亲从没有滥用过手中的权力。父亲当校长时,因为还是生产队,什么活什么事都要算工分。家里缺少劳力,因而常常欠队里的工分。那时父亲工资也不多,家里很穷。但即使是家里缺吃少穿的,父亲也没有从学校往家拿回一针一线。父亲当校长先后换了好几所学校,每一所学校去时都是又破又烂的,而到父亲走时,都建起了新校舍。有一次学校翻建教室时,恰逢老家的土院墙被大雨冲倒了,会计说顺便搁到一块整整,被父亲一口回绝了。父亲利用周末回家的时间,一个人和泥,一个人一锹一锹挥汗如雨,硬是把土院墙重新垒了起来,没有用学校的一砖一瓦。

  到了上学的年龄时,为了方便辅导我,父亲便把我带到了学校。父亲虽然是校长,但因为老师较少,还要担课。但无论工作再忙,父亲都抽出时间检查我的作业。在父亲的精心辅导下,小学期间我的成绩一直都不错,在班级基本上都是第一名,在阶段也都在前几名。小学毕业我考到了乡重点中学,也一直保持了好的成绩。初中毕业那一年还未中考,我参加了县一高组织的选拔考试,以优异的成绩被县一高提前录取。因为县城离家40多里,高中三年,除了假期,我很少回家。父亲经常利用开会的时机去学校看我,顺便捎带点衣物和粮票。父亲每次叮嘱的话并不多,但从他期许的眼神中我读到了不少安慰和力量。

  1993年高考,我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超过了一本线30多分。我从小就崇拜军人,向往绿色军营、向往绿军装,打算报考军校。父亲得知后也非常支持我的选择,在他的鼓励下我毅然决然报考了军校。收到军校录取书的那一天,父亲十分高兴,平时基本不沾家的他,特地让母亲做了几个菜,让我和哥哥陪他喝了几杯以示庆祝。

  怀揣着军校录取通知书,满怀着激情和憧憬,我踏入了向往已久的军营。也许是第一次远离父母、远离家乡,也许是有太多的梦和期望,初入军校的我感觉大学梦、军校梦与现实的强烈差距,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父亲得知后非常着急,因为工作忙不能前来,在乡下打电话也不方便,便一封接一封给我写信,字里行间满是关怀和鼓励。在父亲的鼓励下,我不但咬牙坚持了下来,还以8个科目优秀、4个科目良好的优异成绩毕了业。

  父亲教了一辈子书,可以说是桃李遍天下。军校毕业分配时,我想让父亲找找关系分配到一个理想的单位。父亲没有同意,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干啥都应该听从组织安排。最终我分配到了作战部队某基层连队任职。1999年,因工作原因,组织上把我调到了周口。虽然离家不算太远,但因为工作的原因,回家看父亲的次数也并不多。父亲常常嘱咐我好好工作,不要挂念家,更不要挂念他。在父亲的影响和鼓励下,我老实做人,踏实工作,多次被评为“优秀机关干部”,并两次荣立三等功。我心里常常想:等工作不忙了,一定回家陪陪父亲,一定陪他出去走走看看。但遗憾的是,父亲闭上眼睛要走的那一刻,才让哥哥给我打电话,说想最后见上我一面,而我因为赶上部队比武考核,没能及时赶回去,没能当面送送他老人家。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们长大了,可我们却把父母催老了。无论走到哪里,父母都永远牵挂着我们。而我们,却常常把“忙”拿来作为不能回家的理由!有些事情经不起等待,最重要的就是当下。停下匆匆的脚步,远离尘世的喧嚣,静下心来,放下心灵负担,仔细品味已经拥有的一切,好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因为幸福就在当下,就在我们手中的每一天、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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