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闲暇无事,打开电脑,无意点开了《每当我走过老师窗前》这首歌,听着那熟悉的的旋律,倍感亲切,不由想起了几位印象深刻的老师。
初三那年,教我们几何的李老师,40多岁,高个,短发,衣着得体,浑身上下显露出成熟女性漂亮而不俗气、庄重而又含蓄的气质。当时在我们学生中间流传着几何难学、里面的证明题更难学的言论,但李老师对她所教的课程很有信心,鼓励我们克服畏难情绪,教我们怎样读题、延伸分析、添加辅助线、注重证明过程等方法,从而让我们掌握解题技巧。她上课课堂气氛活跃,在她的精心设计下,原本枯燥的点、线、角等变得活泼起来。我当时特别喜欢几何,因为我能从证明题中探索知识的奥秘,求证出正确答案后像农民伯伯在田地里收获了金灿灿的稻谷一样高兴。每到李老师的晚自习辅导,我都会拿出白天练习时遇到的难题向她求教。时间长了,同桌提意见了,对我说:“每次你都拦住李老师问问题,一节课你一人占去很多时间,你还让其他人问不让?”中招前的最后一节几何课,李老师说今天再讲最后一道题,然后大家自由复习,那道题的确有一定的难度,添了三道辅助线,还用了代数上的知识,才能求证出正确答案。同桌一看,小声对我说:“我就不信,中招考试会出这么难的题?还要浪费宝贵时间去学做这道题?”我听后置之一笑,但我还是认真听完了李老师的讲解。考数学那天,我先浏览整张试卷,一看最后一道大题,很像几天前李老师讲的那道题,仔细一核对,就是那道题,连对角线画得都丝毫不差,而且分值高达8分,心情一高兴,前面的试题做得也很顺畅。
大概是因为做对了这道压轴大题,稳得了8分的缘故,那年,我有幸考上了一所师范学校。由于我是第一次离家出远门,到一个陌生的学习环境,想家带来的低落情绪一直困扰着我。第一个晚自习,班主任王老师走进教室,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说了些诸如“今后的时间我们要朝夕相处”“以后谁有困难都可以随时找他”之类的话语,我当时以为这些话都是班主任的“通用语”,所以也没放在心上。接着是一周紧张的军训生活,可能是心情郁闷,没多久我就病了。那天早自习,我坐在教室里发呆,不知啥时候,王老师轻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出去一下,在室外的廊道里,王老师说他观察我好几天了,看我整天闷闷不乐,问我是啥情况,我吞吐半天才告诉王老师说我想请假回家,他问为什么?谁知他这一问,我竟“委屈”得掉下眼泪。等我的情绪稳定下来,王老师问我多大了,我说14岁,他说也难怪,年龄是小了点。他又问我平时是不是没离开过父母,我点头。王老师知道了我的内心想法后,说了一番至今我还记忆犹新的话:在学校你是学生,出校门你就是老师,你要知道,三年后你将从事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你来外地求学,你父母也很盼望你能学有所成,将来为家争光,你应该充分把握好三年的有限时光,充实自己,这样才能不辜负家人对你的期望;你说你离家远,你知道咱班还有两个新疆来的同学,国庆节放假你就能见到父母,而他们只有等到寒假才能回家,他们还羡慕你呢;今后你在学习上、生活上遇到啥难题,都可随时找我,我就是你的坚强后盾……王老师语重心长的一席话,打消了我想家的念头,此后的日子里,王老师时不时会找我谈心,在上他所教的生物课时,他总会向我投来慈祥的目光,像鼓励,似鞭策,我也很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不但学习成绩突飞猛进,而且我还积极参与班里的集体活动,与大家融为一体。
心情好了,一切都那么阳光灿烂,一次音乐课上,我们学习了歌曲《每当我走过老师窗前》,唱着唱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以前教过我的张老师、刘老师、聂老师等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这时,班主任王老师微笑着向我走来……我与这首歌产生了共鸣,似乎里面的歌词正是我的各位老师的真实写照,我很快学会了这首歌,没事时就小声哼哼,没曾想在班级元旦联欢晚会上我还自弹自唱大显身手了一回,赢得了热烈掌声。
弹指一挥间,到了毕业的那一天,七八辆大巴车整齐地排列在操场的两旁,车身上贴有“热烈欢送九一级毕业生奔赴工作岗位”“今日桃李芬芳,明天社会栋梁”“扎根基层,献身教育”等各种欢送条幅,操场四周站满了前来为我们送行的学校领导、各科老师及学弟学妹们。女生有的相拥而泣,有的抱头痛哭;男生虽没有女生哭得那么夸张,但也很委婉地用手不停地在脸上擦拭。这时我发现王老师站在操场一角,只见他神情凝重,时而仰头望天空,时而来回踱步,就在汽车启动的一刹那,我猛然看见王老师背过身去,悄悄用手帕拭了眼泪,又迅速转身向我们挥手告别。随着车厢不停地摇摆,思绪将我拉回了当初所经历的一切,眼前不断浮现往日与王老师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他用自己那赤诚的爱,唤醒了多少迷惘,培养了多少自信,点燃了多少青春,催发了多少征帆。那份惬意,那份欢乐,那份情谊,那份真诚,令人怀想……
月有阴晴圆缺,事有阴差阳错。由于种种原因,我未能如愿拿起教鞭走上三尺讲台。正遗憾之时,没想到峰回路转,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位在学校当老师的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妻子,也算是圆了我的一半老师梦。
我们家距妻的单位有八九里路,别说白天的正常上课,光就每星期的早晚自习就令我望而生畏,但妻不在乎,一辆自行车伴随左右,风里来,雨里去,她还自得其乐。那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早一些,那天下午狂风怒吼,大雪纷飞,我劝妻别去上晚自习了,就这天儿,耽误一次就是校长也无法指责,没等我说完妻就跟我急了,把我批得体无完肤。说归说,到了她该回家的点儿,我还是坐立不安,无奈只好大衣棉裤全副武装,顶寒风、冒大雪、步履蹒跚出了家门,路上除了白茫茫就是静悄悄。我边走边拿手电筒在路上来回晃,一来给自己照路,二来提醒从对面归来的妻,不知不觉走到此路段唯一的一座小桥上,无意中发现桥下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用手电筒一照,啊!原来是妻,身上还压着自行车。我赶忙滑到桥下,顾不得埋怨,搬开自行车,把她背到大路上。只听妻断断续续地说:“我想着路熟,就想直接骑过去,没想到车子一滑,连人带车一块儿栽到桥下。”我忙安慰她说:“幸亏这是条旱沟,没水,要不然麻烦就大了,只要你没事,明天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我话没说完,妻“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就这样,我一手推自行车,一手扶着浑身是雪的妻,朝家挪去。
看妻这么敬业,我有感而发,在本地报刊上写了一篇赞美妻的文章,说妻是辛勤的园丁,培育美丽的花朵;说妻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塑造着学生的精神世界;说妻是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等等。我想肯定会得到妻的大加赞赏,不料妻看后对我说:“我说这些都不是!教师就是教师,是一个永远与学生一起学习、一起成长的人。”都怪我自作多情,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从此,我摒弃唱高调、戴高帽的花架子,俯下身子为妻多做些实事。一次,我帮妻整理书柜,发现里面放有好多明信片、相册、合影照片等,上面写着:“老师,我喜欢听你讲课,你的风趣、幽默,让我时时盼望上语文课。”“老师是天上最亮的北斗星,为我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老师是山间最清凉的山泉,用清香甘露浇灌着我们这些小树苗;老师是茂盛的叶子,用那强有力的身躯呵护着我们这些未来的花骨朵”……看着这一行行至真至纯的话语,我禁不住眼圈发红。
春华秋实,时序更替,一个寂静的秋夜,我走出室外,仰望星空,繁星点点,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醉人的音乐:静静的深夜群星在闪耀,老师的房间彻夜明亮。每当我轻轻走过您窗前,明亮的灯光照耀我心房。啊,每当想起你,敬爱的好老师,一阵阵暖流心中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