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周口文化
 
 
 
2017年4月24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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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与近代朝鲜
□ 范闽杰

  进军朝鲜

  一、壬午兵变

  己卯科秋闱失利后,袁世凯虽有班超之志,却生不逢时。洪杨之乱平定后,大清国的有识之士们励精图治,开风气之先河全力创办洋务,不仅天下承平,还迎来了史家称道的“同治中兴”。太平官寻常吏,一切又都回到暮气沉沉按部就班的时代,科举正途自然又成为所有人追逐梦想的必由之路。袁世凯去了上海,那个世界虽然很大,却没有他的立锥之地;后来登州投军,生活是安定下来了,袁世凯却备受精神折磨,太平盛世的养尊处优论资排辈令他感到压抑和失望。正在这时大清的藩国朝鲜摊上了大事,不善科举却醉心功名胸有大志的袁世凯第一次被幸运之神眷顾。

  袁世凯是幸运的,在他事业陷入无望之境时,冥冥中总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推到前台,给他柳暗花明的惊喜。纵观其一生,小的命运转机遑论,单影响一生进退的重大事件就有两次。朝鲜兵变,让袁世凯迷茫暗淡的仕途现出一线光明,风云际会,终于有了一个辉煌的开篇;辛亥革命,不仅引导下野赋闲的袁世凯走出养寿园,更给他一个华丽转身的“天机”,一跃而成中华民国第一任大总统。但很多时候幸运的成就,只是为了增加毁灭时唏嘘的戏份,增色痛惜时扼腕的桥段。或许也是冥冥中的注定,命运最后又给了袁大总统登顶“琼楼最上层”的机会。历史证明:这次并非机会,而是致命的诱惑,让他从天际堕入地狱,成为历史的罪人。

  韩王李熙的父亲被称作兴宣大院君,他代替冲龄的韩王在朝鲜执政十年,朝鲜的政治、经济都得到一定发展。他吸取李朝后期戚族势力独大,致使王权旁落,国家积贫积弱的教训,力图强化王权,限制戚族势力,根绝势道政治。人算不如天算,他最终还是被善于伪装、工于心计的闵妃打败,被驱离权力核心,失势下台。李氏朝鲜最腐朽没落的势道政治,即戚族政治,死灰复燃。大院君原来的方针政策被全盘否定和抛弃。军事上废除三军府,恢复旧制。1881年12月,闵妃政府进一步实行军制改革,把原来的训练都监、龙虎营、武卫营、禁卫营、御营厅和总戍厅等六营,合并改编成武卫营、壮御营两营,致使数千名军人生活无着,流浪于汉城街头。另外,朝鲜旧军队实行的是亦兵亦民政策,他们一边从事农耕养家糊口,一边领取俸禄米作为生活的重要来源。作为军人,他们按照约定轮流到汉城去服兵役,所以朝鲜军人大都聚集住在京城附近的农村里,如枉寻里、黎泰院等地。闵妃集团上台后,财政空虚,武备废弛,军饷、俸禄米常常不能正常供应,士兵们怨声载道。

  1882年7月以后,汉城的军人连续13个月领不到军饷,多数家庭生活陷入绝境。而闵妃集团却腐化堕落,穷奢极欲。据朝鲜学者黄玹的《梅泉野录》记载,当时的朝鲜宫廷“每夜曲宴淫戏、倡优、巫祝、工瞽歌吹媟嫚,殿庭灯烛如昼,达曙不休。”“大院君之多年蓄积充溢丰富之各库,一扫而空。”此时,负责汉城宿卫的士兵,很多人陷入生活无着的窘境。

  7月(壬午年六月)汉城军人群情激奋,骚乱已是迫在眉睫。负责军需供应的宣惠厅官员,觉察到危机,采取应急措施,决定将从全罗道运来的槽米先行发给士兵。但负责分发的宣惠厅都俸所库直(仓库保管员)在军米中掺入大量的沙子、糠皮,使分发到士兵手中的军粮损折半数,且无法正常食用。7月19日,愤怒的士兵冲入都俸所与库直理论,愚鲁的库直,自以为是宣惠厅堂上闵谦镐的门人,公然辱骂士兵,引发双方冲突。士兵将库直一顿暴揍。事发后,闵谦镐偏袒门人,下令逮捕带头的四名军人金春永、郑义吉、柳卜万、姜命俊,几天后判处死刑,准备行刑。消息传出,激起民愤。7月23日,四名士兵的家人发出求救通文,引起军人和汉城市民的广泛响应,他们聚集起来走上街头,开展救援声援活动。他们先到武卫营将军李景夏家,苦诉闵谦镐的不法行为,请求李景夏施以援手。李景夏危惧诸闵权势,表示无能为力。求援人群转向闵谦镐家陈情,闵谦镐躲入王宫,出来接待的竟是前几天与士兵冲突的库直。绝望的人们高喊“饥死,法死,死等耳,宁杀当杀者,以一雪耳。”他们追打闵谦镐的门人库直,进而放火焚烧了闵谦镐的私宅。哀求救援的请愿行动,变成了一场暴乱。

  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总要有个收场的办法,群龙无首的士兵和市民涌向云岘宫,向大院君李昰应求援,让其代筹进退之策。大院君表面上派人安抚暴乱兵民,私下里派心腹干将混入暴动兵民中,开始带领他们有计划,有步骤地采取行动。诸闵察觉到云岘宫的动向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局势已经很难控制。高宗派大将李景夏为宣抚使去慰抚暴动者,为时已晚,李景夏一筹莫展,无功而返。高宗传召大院君入宫辅政,被李昰应婉拒。暴乱兵民首先攻占东别营,夺取武器。

  按照大院君的谋划,武装起来的军民分三路出击,将暴乱推向高潮。第一路袭击汉城治安总部,救出被关押的士兵领袖和政治犯,并开仓放粮;第二路袭击京畿监营,继续夺取武器,向日本公使馆进发;第三路袭击江华留守闵台镐等戚族官吏的邸宅。起义士兵在别技军士兵的配合下一举攻占别技军总部——下都监,处决日本教官崛本礼造。傍晚,五千余名起义者云集日本公使馆,日本公使馆闭门自保。至午夜,日本公使花房义质、领事近藤放火烧毁公使馆,率领使馆人员冒雨逃往仁川,改乘英国商船返回长崎。

  第二天,即24日黎明,武装起来的暴动者数千人冲进王宫,杀死躲在那里的闵谦镐、金辅铉。闵妃装扮成宫女,在洪启薰的帮助下逃离王宫,隐藏于忠州长湖院闵应植的乡邸中。起义者另一支袭击领敦府,杀死领议政李最应。起义军在昌德宫会合后,到处搜捕闵妃。起义军视闵妃为朝鲜社会一切灾难的根源,不除闵妃拒绝离开王宫。7月25日,高宗再次宣召大院君进宫主持政务,并承诺:“自今大小政务,并禀决于大院君前。”得到儿子所授全权,大院君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遂进入宫中发号施令。为劝退变乱军人,大院君宣布闵妃在“乱军中升遐”,成立国葬都监为闵妃举行国葬。起义士兵信以为真,纷纷放下武器,退出王宫。壬午兵变宣告结束,大院君重新掌权。

  大院君首先恢复自己执政时期的军事制度,颁布特赦令,释放流放的政治犯,纠正前政府对日卑躬屈膝的各种政策,限制日本商人在朝鲜的活动,恢复对日强硬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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