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一则“新疆牧民捡拾两只雪豹”的新闻迅速占领各大网站的显著位置。仅几天时间,一幅“一手揽一只雪豹面对观众注目”的经典画面,让很多人认识了张培伟——一个来自新疆天山西部伊犁河谷伊宁县喀拉亚尕奇乡的牧民。
当事人称放牧捡拾雪豹
张培伟回忆,5月12日上午雨后,他在距家90多公里处的天山西部塔勒夏提峡谷放羊时,在草丛中发现一对非常可爱的小山猫,并将小山猫抱到约1公里外的住处。在山上住了几天后,张培伟将小山猫带回了家。
随着小家伙慢慢长大,张培伟和他的家人越来越觉得这两只小山猫非同寻常。直到两只山猫跳进羊圈将一只小羊捕食后,张培伟和他的家人才开始恐惧起来。
为了弄清“山猫”的身份,7月末,张培伟和朋友向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林业局求证,初步确认这两只“山猫”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雪豹。9月初,经过自治区林业部门野生动物保护专家进一步确认,“山猫”的确是雪豹。
张培伟说,让他不解的是,林业部门确认雪豹身份后却告诉他不能告诉任何人,等待有关部门处理。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之中,他们想办法通过朋友找到当地一家报纸,于11月12日对雪豹曝了光。
专家质疑捡拾雪豹说法
“这个故事经不起推敲,可能是一个骗局。”多年从事雪豹研究的中科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研究员、新疆动物学会副理事长马鸣对张培伟提出质疑。
马鸣认为,尽管山猫与雪豹同为猫科动物,但此猫非彼猫,即使是刚生下的幼崽,无论大小还是长相,两者都有本质区别。按照常理,雪豹的栖息环境主要在海拔高度为2000至6000米之间的高山裸岩、高山草甸、高山灌丛和山地针叶林缘,夏季栖息地的高度大多在海拔5000米左右。按照张培伟的说法,他捡到雪豹的时间为5月12日,即伊犁河谷的初夏,这时候雪豹的生活栖息地应当在海拔4000至5000米。从常理推断,牧民放羊不可能将羊赶至如此高海拔的地方放牧,更何况张培伟放牧的羊是绵羊而非善于攀爬的山羊。
针对张培伟在草丛中捡到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雪豹这一说法,马鸣认为,居住环境极度隐匿的雪豹通常将巢穴建在峭壁岩洞中,雪豹在草丛中筑巢,从目前科考研究中尚未发现。另外,如果的确像张培伟所说的那样,小雪豹发现地距离他住的地方不足1公里,且与放牧的地方近在咫尺,为何母豹放弃幼崽外出觅食舍近求远去打野味而让山坡上散牧1个多月的羊群安然无恙?
雪豹幼崽是否被劫持下山
马鸣说,根据种种迹象可以作出这样一个判断,张培伟或者其团伙出于私利,在上山猎杀了母雪豹后将其幼崽劫持下山。当然还有可能是另外一种版本,就是另外一个盗猎分子将母豹猎杀后将一对小雪豹带下山,这时巧遇放羊的张培伟,盗猎分子做贼心虚,一慌,将小雪豹弃之草丛逃之夭夭,而与盗贼擦肩而过的心地善良的张培伟将可怜的小雪豹带回寒舍精心喂养。如果想象得再浪漫一点,就像张培伟描述的那样,雨后的一个清晨,他从简易帐篷里走出来牧羊,走了1公里左右,突然被草丛里一团晃动的黑影吸引。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对山猫。
当事人受困扰神情忧郁
针对专家的种种质疑,张培伟一再解释自己的确是在草丛里捡拾到雪豹的。张培伟认为,之所以专家对他捡拾雪豹的行为产生怀疑是因为雪豹非常罕见,有些研究雪豹的专家一辈子可能都没见过野外生存状态的雪豹,但他却遇见了这一对。
张培伟认为专家怀疑自己最关键的是没有人作证,他仅仅是一个牧民,没有雪豹研究专家具备的摄像摄影记录设备,如果有,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关于专家的质疑,张培伟的好朋友朱建成这样反驳:能不能这样猜测:5月12日,母雪豹在觅食途中的草丛里突然生下小雪豹?大千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凭什么雪豹就得像专家说的那样不能在草丛里生产?
与一周前被媒体曝光之初接受采访时的兴奋不同,现在张培伟神情忧郁。靠捡雪豹出名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张培伟说他看不见。看到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20日下午,张培伟的母亲范桂兰突然哭了起来,她开始抱怨儿子:为什么要捡回雪豹?
当地林业部门一直封锁消息
对于为什么不向外界披露,伊犁州林业部门有关负责人解释:他们得知张培伟捡回两只小雪豹的消息后,立即上报了自治区林业厅。经自治区野生动物保护处高级兽医师刘恺鉴定,张培伟救助的的确是一雄一雌两只雪豹。这两只雪豹刚过哺乳期,体质较弱。作为濒危物种,雪豹也是不法分子的捕猎对象。考虑到这些因素,伊犁州林业局采纳专家建议,决定暂时封锁消息,就地救护,不对外公布。在没有调查清楚此事之前,主管部门想让它们在张培伟家不受太多的干扰。
据张培伟的家人介绍,11月12日雪豹被媒体曝光之前,林业部门有关工作人员偶尔出现几次。每次来,最关心的是雪豹在不在,有没有外人知道。据《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