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的前30年,农村文化生活匮乏。农民晚上没事,往往上街听说书。那时,我也常常加入听众的行列。
每当听到街上鼓响,我就连忙跑上街头,面对说书艺人,往地上一坐就是半夜。从懂事起一直到十二三岁,许多个夜晚,我就是在街上听说书度过的。
说书艺人好到我们村——商水县位集镇苏童村玩场子。因为我们村是个大村,光看村头的大麦秸垛就知道这个村地多、粮多,说书的要粮食肯定会利索些。村里人爱听说书,又都慷慨好施,纷纷给说书艺人端饭拿馍。到了白天,说书艺人挨家挨户要粮食,收获倒也可观。
上学时,我常常从教室里溜出来听说书,次日宁愿挨老师的训斥甚至体罚。我听说书上了瘾,是比较格外的,而其他学生往往晚自习放学后去听。
记得有一次,村里来个叫“玲”的女说书艺人,她的小尖腔还能变成“老憨腔”。大队干部在树上挂了汽灯,俺村几个光棍汉坐在最前面,美滋滋地看着女艺人,兴许是忘了听说书吧!玲说书的那几个晚上,让村里人“群情激昂”,她说唱的是《解放南京》。
在俺村说书说得时间最长、来得次数最多的是一个青年说书艺人。他是7队队长的干儿子,他每年来一两次,每来一次就要唱12个晚上。他往往说唱《水浒传》。大部分说书艺人说唱的是《红灯记》、《小红袄》、《五剑三侠十六义》《包公案》等。
俺家大门口外边的大槐树下,是大部分艺人说唱的地方。在俺家门口听说书,我还常常顾不得吃饭,怕少听一句。
在农村文化生活匮乏时期,听说书成了大家的兴奋点。
后来,农村生活条件提高了,村里兴起了有线广播。社员放工后,就到家里听刘兰芳播讲的《杨家将》、《岳飞传》等。村里人都感到听说书方便多了。
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家家有了收音机。收音机里的节目丰富多彩,既有评书播讲,又有小说播放,还有名家戏曲选段,群众的文化需求逐渐得到满足。
到了20世纪90年代,说书艺人几乎“绝迹”了。不是大家不愿意听说书,而是那些说书艺人纷纷该行,有的出去打工,有的出去做买卖,各找各的挣钱的门路。
说书艺人减少了,但村里人听说书却越来越方便了。打开收音机、录音机可以听,打开电视可以放,VCD DVD、电脑等家电给爱好听说书的人带来的极大方便,更是难以述说。
我穿衣从来没讲过时髦,听说书却赶上了时髦,从小收音机到大收音机,从录音机到电视机、VCD 、DVD、 MP3、 MP4、 电脑,这些“洋玩意”极大地方便了“听书人”。
伴随着共和国前进的步伐,俺家的经济收入逐步增加,生活消费水平逐步提高,我听说书也从过把瘾到了过足瘾!当年,我眼巴巴地盼望着说书艺人进村说书的时候,做梦也想像不到,祖国的变化如此之大,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