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心灵驿站
 
 
 
2009年10月26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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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 泪 的 心
■夏雪音

  我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人,生活在普普通通甚至十分拮据的家庭。妈妈是位勤劳、善良、能干的农村妇女,由于劳累过度,过早病逝。爸爸是个性格刁钻、多疑且不懂做事情的人,整天呆在家里。我记事的时候,爸爸干活很少,并且时常打骂我妈,我妈也总是忍气吞声。

  妈妈为了让我们姐弟俩上学,就拼命地干活挣钱。终于有一天,我考上了周口水校,弟弟考上了周口师范。我们当时见到了妈妈难得的会心的笑,那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这在当时大学生很少的情况下,对于一位农村妇女来说,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别人也说,我妈妈终于可以享福了。在校期间,妈妈为了让我们姐弟俩安心学习,就偷偷背着我们去卖血,后来被我发现后,才及时得到制止。再后来,我和弟弟都参加了工作,原本想让妈妈享几天福,可妈妈却病了。我知道,她是为了我们姐弟俩而累病的。我们陪她一起看医生,两年时间,我们看遍了周口、郑州的各个医院,几乎用尽了所有别人提供的偏方,但妈妈的病仍不见好转。后来经血液化验才知道,妈妈得了不治之症——艾滋病,她是在卖血的时候被传染的。我当时就懵了,两眼顿时发黑。我可怜的妈妈,老天对你怎么那么不公平。随后的两年里,妈妈整天被病魔缠身。我和弟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在当时,艾滋病还是刚听说的字眼,只知道那是没有药可以治的病。可偏偏这样的病,被我最慈爱的妈妈赶上了。终于在2004年的一天,骨瘦如柴的妈妈带着对我们姐弟两的无限眷恋,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离开了让她劳碌一生的“无情”的世界……

  妈妈的去世,对原本无所事事的爸爸带来了沉重的打击,整天饥一顿饱一顿,没有一点规律,整天看什么人都不顺眼,还和弟媳吵架,吵得四邻没有愿意和他相处的。父亲在家是呆不下去了,我就把他接到我家,可他和我老公实在难以相处,我就在中间这边说说,那边劝劝。可这是过日子啊,这样的生活日长天久,再加上我工作也忙,我几乎身心疲惫,快要垮掉。

  在相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家里的气氛死气沉沉,每当下班回到家,就像走进了冰窖,做什么事情总是小心翼翼,有时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吃饭有时也是各吃各的,只有可爱的女儿在家时,家里才偶尔有点笑声。

  后来,我想给爸爸租一间房子,因为他还能自己照顾自己,同时让他卖点水果维持生活。他是高中生,也会算账,再说了,我和弟弟的家庭生活也不宽裕。

  当我满怀信心地告诉爸爸时,他却给我当头一棒:“这是他的注意呗,不就是想赶我走吗?我不去,我有家,明天我回家住去。”无知的老爸啊,你怎么一点都不考虑女儿的感受呢?我是希望您在身边,侍候您,可您现在还能自己照顾自己,难道就这样生活在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的家庭中吗?另一边,老公不断地催我:“给他租房子,让他快点走,别在这气人。”我听了,当然又免不了一场唇枪舌剑。我不得不承认,房子是老公家出钱买的,当初和老公结婚时,因为我家穷,我也什么都没有,只带着妈妈留给我的惟一“财产”—— 一份工作,走进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家。我也就是依靠这仅有的“财产”,带来一丝丝心灵的平衡。老公虽然嘴上不说,可我心里清楚。我又能怎么办呢?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边是自己的老公。当然,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老公对我挺好的,可自从父亲来后,老公就整天甩脸子给我看。可老爸在,我不能和他吵架呀,所以我只好向老公忍气吞声。

  我就是在这样的夹缝中,一天天地压抑,一天天地想爆发。我尽力去说服老爸,可老爸三番五次地变卦。有时候给他租的房子找好了,他看都不看,当然,人家租房子的也不可能老等着。另一边,老公又天天催:“快点,快点。”说实话,我真不想再走进这个没有一丝暖意的家。

  我想到了离婚,可女儿太小,还需要照顾;不离婚,我爸又怎么办?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回家被人打呀。要知道,女儿、父亲都是我至亲至爱的人。我想把心事倾诉给妈妈听,可妈妈已经不在了,我该何去何从?我真的要崩溃了。

  夜晚,我曾经一个人站在外面,流着泪对着天空默默地说:我日夜思念的妈妈,您知道女儿现在的难处吗?您在哪里?您看到女儿流泪的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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