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周口文化
 
 
 
2010年5月1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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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农民起义第一把火炬的陈胜
戚富岗

  打开尘封的历史,一个个名人或经天纬地,或一展风云。美丽富饶、物华天宝的商水大地曾孕育了一大批彪炳史册的英雄贤士、先圣伟哲,他们似灿烂的明星熠熠闪耀在历史的天空,陈胜是这些明星中十分闪亮的一颗。他在秦朝末年领导的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如烈火燎原,席卷各地,沉重地打击了秦王朝的封建统治势力,为推翻暴秦统治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出生于雇农家庭的陈胜,从小就深受压迫和剥削,逐渐产生了反抗压迫、变革现实的思想。他在干活时对伙伴说:“咱们将来富贵了,可别忘了老朋友啊。”伙伴听后笑了:“给人家卖力气种地,哪儿来的富贵?”陈胜放下锄头遥望远方叹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不久,他将自己的豪言壮语变成了实际行动。

  秦二世元年(前209年)7月,朝廷大举征兵戍守渔阳(今北京市密云西南),陈胜也在征发之列,并被任命为带队的屯长。他和其他900名穷苦农民在两名秦吏押送下,日夜兼程往渔阳进发。至蕲县大泽乡(今安徽宿州西寺坡乡)时,天公似乎发怒一般,疯狂地将瓢泼大雨倾泻于大地,接连数日不停,地上一片汪洋。眼看抵达渔阳的期限将近,道路却一直无法通行。根据《史记》记载,按照秦律规定,凡所征戍边兵丁,不按时到达指定地点者,一律处斩。事情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

  那是一个无风的夜晚,却酝酿了一场无比剧烈的狂飙。陈胜悄悄找到另一位屯长吴广,对他做了一番分析,同是穷苦出身的吴广非常感佩陈胜的胆略,深觉他的主意十分符合当时的人心,当即表示完全支持陈胜“死国”、“举大计”的决定。

  紧接着陈胜和吴广合演了历史上有名的“鱼腹丹书”、“篝火狐鸣”。戎卒开始把陈胜的形象跟楚国复兴联系在一起。陈胜见时机已经成熟,就让吴广故意扬言逃跑,以激怒押送他们赴边的将尉。两名将尉果然大怒,责骂和鞭打吴广,引起戎卒不满,群起而哄之。吴广奋起夺下一名将尉佩剑将其杀死,陈胜也乘势杀了另一名将尉。

  随后,陈胜把900名戎卒召集到一起,站在台上铿锵有力地大声道:“我们在这里遇上了大雨,确定是不能按期抵达渔阳了,而误了期限大家都要被处斩,即便侥幸不被砍头,戍守边塞的苦役十有六七也要送命。再说好汉不死便罢,要死就要取得大名声啊!王侯将相难道有天生的贵种吗?”陈胜的话音刚落,戎卒们对秦王朝的满腔怨恨和愤怒如同冲溃了堤坝的洪水奔泻而出,齐声高呼:“我们愿听从您的号令!”于是,大伙在陈胜、吴广的带领下,袒露右臂,筑坛盟誓,宣布起义。陈胜自立为将军,以吴广为都尉,一举攻下大泽乡,接着又迅速攻下蕲县县城。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陈胜、吴广“举大计”的壮举,得到了附近饱受秦苦的老百姓的积极响应,纷纷“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加入起义队伍。在陈胜、吴广的率领下,不到一个月又连克铚(今安徽宿县西)、酂(今河南永城西)、苦(今河南柘城县北)、谯(今安徽襄县)等5县,很快把起义的火种带到了自己的家乡中原大地。

  在控制了安徽、河南交界的大片地区后,陈胜即决定进攻战略要地陈县(今河南淮阳)。这时起义军已拥有战车六七百乘,骑兵一千有余,步卒数万之众。陈地郡守和县令闻风丧胆,早已逃之夭夭,只留下郡丞(郡守副职)龟缩城内,负隅顽抗。已是惊弓之鸟的守城秦军,在起义军的强大攻势下,很快土崩瓦解。

  进入陈县后,陈胜在当地三老建议下做出了称王立国的决定,以陈县为都城,国号为“张楚”,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农民革命政权。张楚政权的建立,推动了全国范围反秦斗争的高潮,高高飘扬的“张楚”大旗,成了农民起义中心的标志,显示了巨大的号召力。各地“张楚”军“数千人为聚者,不可胜数”(《史记·陈涉世家》),农民起义的烈火已成燎原之势。

  面对日益高涨的反秦斗争形势,陈胜在吴广及其他农民政权成员的协助下,进一步确定了“主力西征,偏师略地”,最后推翻秦朝统治的总体战略。一时间,反秦斗争的烈火燃遍了大江南北。各路起义军勇猛作战,所向披靡,农民革命达到了高潮。

  遗憾的是由于秦势力的强大,起义军内部的弱点和矛盾也逐渐暴露出来,形势很快开始逆转。秦二世元年(前209年)12月,陈胜亲率农民军将士与秦军展开激战,虽奋力拼搏,终究未能挽回败局,被迫引兵退至下城父(今安徽蒙城西北),准备重新聚集力量,再做反秦的努力。但万没有想到,却被跟随自己数月的车夫庄贾暗害。一代英雄倒在了历史的风雪中,成为千古遗恨。

  陈胜从谋划起义,到称王立国,再到兵败被害,前后不过半年时间,但他点燃的反秦烈火却烧红了大半个中国。起义军虽被秦朝军队血腥镇压,功败垂成,但中国封建社会的农民阶级却第一次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在历史舞台上演了一场有声有色、气势雄壮的话剧。陈胜虽没有亲手推翻秦朝的统治,但他点燃了中国历史上农民起义的第一把火炬,他之后的诸路豪杰如刘邦、项羽等,借秦军军力削弱、人心向背、民怨沸腾、国库空虚、基业动摇的有利条件,扯旗聚义,于3年后攻城略地,直捣咸阳,终于推翻了无道暴秦。

  “陈胜虽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竞亡秦,由涉首事也”,《史记》不仅将陈胜列为世家,还在《陈涉世家》中给予他高度评价。

  

  黄花菜的传说

  

  

  

  

  

  

  

  

  

  关于陈胜,商水、淮阳一带至今流传着一个脍炙人口的传说。陈胜幼时家境贫寒,靠乞讨和帮人佣耕度日。有一年秋天青黄不接,陈胜流落到淮阳东关一所破庙里,又病又饿,昏倒于地。一姓黄的年轻女子采野菜花归来怜其病弱,喂其一碗野菜花汤,将其救活。陈胜率部起义在陈建都后,认为自幼受苦挨饿,如今称王了要好好补补,因此特别讲究吃喝。山珍海味都吃腻了,他忽然想起曾救过自己的黄姑娘和她做的鲜美可口的野菜花汤,便令手下寻访到她。黄姑娘奉命为他做了一碗野菜花汤,陈胜接过一尝,立即眉头一皱吐在地上。后经黄姑娘相劝,陈胜懊悔万分。为了表示悔恨之意,他想到姑娘姓黄,菜花又是黄颜色,就将它命名为“黄花菜”,并让御厨在每日三餐的饭菜中都要放些黄花菜,以示警醒。他还让人在御花园内和宫外广植黄花菜,并令兵丁在家乡阳城普遍栽种黄花菜。后来,秦兵血腥镇压起义军,陈胜亲往城西指挥战斗(现有指挥营村),无奈寡不敌众,退出陈州,在今安徽涡阳遇害。起义失败后,起义军的鲜血洒遍大地,夜里突然狂风大作,第二天早上雨过天晴,阳城县到处开遍了鲜艳的黄花,香飘四野,岁岁枯荣。商水黄花菜也成了名闻天下的特产。

  关于陈胜与黄花菜的传说,有着不同的版本,也有的说在庙里给陈胜喂食菜花汤的救命恩人是一位姓黄的老大妈。哪一种说法是准确的,大概已无从考究。但这样的传说在百姓之间代代相传,历经千年而不衰,并且不断得到充实、加工和演绎,足以说明人民百姓对陈胜的深情追思和怀念,也可由此看出人们对于家乡有着这么一位历史名人而十分自豪。

  

  两千年风雨的印证

  

  作为轰轰烈烈的大泽乡农民起义的领导者,陈胜始终站在历史的高处,为后人所景仰。关于这样一位历史名人的出生地的问题,也一直受到世人的关注。

  “陈胜者,阳城人也”,中国历史上最著名、最权威的历史名著《史记》之《陈涉世家》中有着这样的记载。“阳城”这个地名因此而写进人们的记忆深处,成为一个不朽的文化符号。可自战国至秦汉时期叫阳城的地方有多处:第一处治所在今登封县东南告成镇;第二处治所在今南阳市方城县东;第三处治所在今商水县西南;第四处在今宿州市南。然而在唐、宋以前古籍所载秦汉旧县,皆无此县。

  陈胜的出生地究竟是哪个阳城呢?拨开历史的迷雾,拂去时光的蒙尘,现在,经多方考证,专家已断定陈胜的故乡应在今河南省商水县。

  历史学家郭沫若先生在主编《中国史稿》时对陈胜出生地在商水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一代伟人毛泽东主席评点《二十四史》时也认为陈胜即河南商水人。

  旧说以登封阳城为陈胜籍贯为最多,但受到置疑:其一,大泽乡在安徽,距登封有千里之遥,且在它的东南方向,陈胜怎可能东行千里来到大泽乡然后再北转向渔阳进发,于理不通;其二,登封阳城是春秋郑邑,而陈胜举兵之时称“大楚兴”,并立国号为“张楚”,即为张大楚国之意,可见陈胜是楚国人,不是郑国人;其三,和陈胜一起发动起义的陈胜的好友吴广是阳夏人,即今河南省太康县人。商水和太康相距百里左右,二人被征一起去渔阳应该更具合理性。

  《吕氏春秋·上德》说:“墨者钜子孟胜,善荆之阳城君。”荆即楚,可见楚国有阳城封邑。战国后期大辞赋家宋玉是楚国人,他在《登徒子好色赋》中说,“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这个丽人“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由这篇文章,我们可以得出3个结论:宋玉是楚国阳城(商水县)人;中国古代第一佳人是商水姑娘;和下蔡(今河南上蔡县)相邻的阳城应为今商水县。

  司马迁的《史记·李斯列传》,记录有赵高在秦二世面前诬陷李斯道:“丞相的大儿子李由任三川郡郡守,楚地盗寇陈胜等人都是丞相邻县的子弟,因此楚盗才得以公开横行。”李斯是上蔡人,陈胜是阳城人,只有两县相连才能称之为邻县。而上蔡县边界与商水县舒庄乡扶苏寺村仅相距不足十华里,可当时也称阳城的登封、南阳都距上蔡甚远。秦、汉时在楚地一直设县的阳城也唯有商水一个。所以赵高所称的邻县无疑应是商水阳城。

  在《史记·陈涉世家》还有着这样的记载,说陈胜他们发闾左戍渔阳,900人屯大泽乡。所走之路在古驿道上同样能得到印证,这条路就是春秋时期的汝颖道。这条路的起点在今商水,沿汝/颍河方向通胡国(今安徽阜阳),然后直向北行,就来到了大泽乡。还有一点也能间接说明陈胜是商水人士,《史记·陈涉世家》说,陈胜称王共6个月。《史记》载陈胜于陈称王后,儿时伙伴、好友竞相徒步去陈面见。在当时战争动乱年代缺乏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家乡人能够很方便地赶去,只有距陈最近,不足100公里的商水阳城才最有可能。

  在商水县舒庄乡扶苏寺村,现仍存一座大型古墓——扶苏墓。经考证,此扶苏墓实为陈胜率起义军攻陈后令家乡人所修。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时,“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唱,宜多应者”。在陈胜建立张楚政权并攻取商水阳城后,陈胜立即派人将故乡阳城扩建更名为“扶苏城”,设置“扶苏县”,委派官吏,并构建“扶苏墓”以纪念,又在城西建起扶苏寺以示祭祀。时光荏苒,附近的村子今天仍以扶苏寺为名。陈胜为什么不在陈筑扶苏城和扶苏墓,却在100华里外的阳城大兴土木,岂不舍近求远吗?这其实也是陈胜荣耀乡里的心理表露。

  在今商水县舒庄乡的扶苏村北阳城故城遗址,为秦朝末年中国第一次农民起义领袖陈胜的诞生地。该城由内城和外城组成,城墙由夯土筑建。城内地面散布着很多战国秦汉时期的瓦砾。内城至今当地还俗称“金銮殿”。该城址保存完整,规模宏大,与史料和传说一致,为研究陈胜起义及战国时期的历史和城池建筑,提供了大量的实物。1980年春,周口地区文物队和商水县文化馆曾结合《中国历史地图》所标的阳城地理位置,联合对阳城城址进行为期4个月的考古发掘。考察结果证明,阳城与扶苏城坐落在同一地理位置上。外城东西长800米,南北宽500米。内城坐落于外城北边正中部,与陈庄的长岛正好相对,每边均长250米。从城垣的叠压关系看,夯土层打破的地层是战国晚期的;土层上面压有二层,下面一层是战国末期的,上面一层是战国末至秦代的。由此可见,此城是战国晚期修筑的。出土文物中有大量的战国时期灰陶粗绳纹板瓦、筒瓦,少量陶制排水管和有“楚”字的方砖,一件完整的夹砂红陶斧,属战国晚期的器物。另有两件平底陶敦和陶碗,底里边均刻有大篆体字“扶胥司工”字样。经著名历史考古学家、首席古文字学家、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李学勤先生解释,“扶胥”通“扶苏”,地名;“司工”即“司空”,古代官吏名。现在,阳城(扶苏城)城址和扶苏墓已被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这些历史积淀、文物遗存和文字记载,为陈胜改建阳城为扶苏城并设置扶苏县提供了令人信服的佐证,也为陈胜的家乡就在商水提供了确切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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