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郸城县城西关的小洺河南岸,有一座雄伟壮观的尊师亭。在亭顶和木柱的连接处,一圈都钉着二尺来宽的木板,就在这朝阳的两根大柱之间的木板上,镌刻着“尊师亭”三个大字,上面署着“张爱萍”的名字。在那块高大的石碑上,朝阳的一面刻着“张又铭先生纪念碑”八个大字,上面也署着“张爱萍”的名字。这“尊师亭”和“张又铭先生纪念碑”题字,就是原国务院副总理、国防部长张爱萍将军亲笔书写的。
在尊师亭那块石碑背面,镌刻着由何仰羲先生书写的碑文,整整700字,简洁生动地概述着张又铭先生的生平事迹。在“尊师亭”北面紧靠着的洺河岸上,矗立着一排排石碑,上面镌刻着各界名人的题字。
郸城名士张又铭
1910年,张爱萍出生于四川省达县一个农民家庭。1929年12月,他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1938年春任八路军总指挥部参谋,这年4月下旬他秘密发展党员、组织抗日队伍,8月中旬赴河南确山发展武装力量组建新四军挺进纵队。1938年秋冬之交,他来到鹿邑主办起抗日干部训练班,并担任抗日游击总队参谋长兼干训班教育长。办班一开始,他就寻找最好的老师来这里任教,亲自来到淮阳师范走访。经过访问,他对张又铭老师的身世,了解得清清楚楚。
1901年,张又铭出生在郸城县虎头岗乡的一个书香之家。1923年7月,22岁的张又铭在省立淮阳第二师范学校毕业了,回到家乡郸城自当校长创办起宁平小学,第三年就任鹿邑县教育局干事,后到淮师附小当教员。1927年冬,经中共地下党员吴丹坤和李梅村(解放后任安徽省政协主席)介绍,他开始接受进步思想,并到鹿邑师范讲习所、淮阳师范和城达中学等校执教。
张又铭把课堂教学当作一门艺术,在实践中不断探索总结讲好每一堂课的经验,把讲课成功的诀窍归结为“博、精、熟”三个字。张又铭主讲中外地理,因客观条件限制,自己真正到过的地方不多,由于掌握了大量历史典故和当地风俗民情知识,每当介绍到一个地方名胜古迹、风物特产时,他总要配以古人诗词名句,使人如临其境,增加了学员对祖国山河的热爱。
张爱萍邀张又铭任教
对于张又铭的情况,张爱萍将军了如指掌,便立即决定邀请他来任教。当时,张又铭在淮阳师范任教,这个迫切要求进步的知识分子,一接到张爱萍的邀请,就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张爱萍跟前。
按照张爱萍的分工,张又铭老师承担的教学任务,就是主讲《日本研究》和《战时教育》,还有《组织民众》、《动员民众》等课程。为把课讲好,他不分昼夜阅读革命理论书籍,不懂之处就向张爱萍请教。
张爱萍给学员讲述长征的过程时,张又铭越听越想听,越听越喜爱。那些长征的生动感人故事,激起他强烈的爱国主义正义感。
在教学中,张又铭对日本地理、历史以及自明治维新走上军事帝国的研究,具有独到之处。在讲课中,他对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阐明得尤为详尽精辟,以中日两国条件的对比,讲明我必胜、日必败,为师生们树立起抗日必胜的信心。他还经常以古喻今,帮助学生认清社会现实。
不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在课外,张又铭总是联系抗日战争的实际,向学员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有一次,当讲到日本帝国主义侵占我国东北三省和华北时,他慷慨激昂地揭露日本侵略军大扫荡野蛮烧杀的罪行。当讲到全国军民奋起抗击日寇取得一个个胜利时他异常兴奋,眼里溢出了激动的泪花。他还多次大声疾呼:“宁可抗日死,不做亡国奴!”广大学员深受感动,个个义愤填膺,决心为民族生存贡献一切。
张又铭的讲课在全校学员中叫好,课堂上经常响起阵阵热烈掌声。张爱萍将军为此非常高兴,也多次来到课堂上听讲。每当听完课后,张爱萍总要握住他的手,说些鼓舞激励的话。在张爱萍的鼓励下,张又铭模仿《三字经》,编写了《三字史略》,并几次请张爱萍修改。全文每三个字一句,长达450句,概括了中国的历史,读起来琅琅上口。
一天天过去了,张爱萍和张又铭成为知心好友。在这个抗日干部训练班里,一个姓马的年轻女同志教唱抗日革命歌曲,大多是当时非常流行的著名歌曲,有《义勇军进行曲》《流亡三部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还有《七月里来》《调军》《自卫军》等小曲小调。每当小马教唱这些革命歌曲时,张爱萍和张又铭一有空儿总要站在学员后面和学员一起唱。张爱萍将军还要给学员们讲几句唱好革命歌曲的话儿。
在抗日干部训练班里,张又铭不断组织学生到县城大街上和乡村书写张贴“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日本帝国主义必败!”等标语口号。他带领学生创办起第一个青年抗日墙报《爝火》,并请张爱萍将军亲自题写《爝火》报头,利用诗歌、散文、小说、书法等多种文艺形式,把《爝火》墙报办得生动活泼,就像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把学员们的心照得亮堂堂的。
1939年春,日寇攻占鹿邑县城,抗日干部训练班的官兵,全都紧急转移,参加抗日战争。
临走前那天深夜,张爱萍把张又铭叫到跟前,告诉他转移的消息,安慰他留下来,在豫东一带继续教书育人,培育抗日英雄儿女。
以张爱萍将军为榜样
张爱萍率领着抗日干部训练班官兵走了,张又铭在夜色中望着他们走过,就立即离开了这里。第二年,水、旱、蝗、汤(汤恩伯)四大灾害给人民带来沉重灾难,抗日斗争极为艰苦严峻。1942年8月,张又铭老师不顾自己的一切,只身来到抗日前线的扶沟联中任教。
冬季的扶沟县城,每天都有许多冻饿至死的人陈尸街头,惨不忍睹,而富豪和反动官吏却整日花天酒地。他在课堂上咏诵“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时声泪俱下,教室内一片啜泣之声。到夜晚,学生们去参加抗日游击队,他摸着黑路送他们老远老远。
就这样,从张爱萍那次在抗日干部训练班走后,张又铭再也没有见过他。但他牢记张爱萍的话语,以张爱萍为榜样,一直坚持在抗日战争前线的学校任教。在他的培养教育下,数以万计的学生从学校走上抗日战争的最前线,战斗在抗击日本侵略军的战场上,成为党和人民的英雄儿女。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了,张又铭几乎一贫如洗,仅有的是一直随他辗转8年的书箱。然而,他仍然精神抖擞地和师生们一起欢呼跳跃,共同庆祝抗日战争取得的伟大胜利。
在豫东召开的万人庆功大会上,部队首长在他胸前带上了大红花。抗战胜利后,他依然奋战在教育战线上,又在解放战争中做出了卓越贡献。
1949年,全国解放了,张又铭教学劲头异常高涨。这年10月19日下午,淮阳地委宣传部在军分区礼堂举行了鲁迅先生十三忌辰纪念会,地委宣传部长党若平同志作了简短报告后,便说:“下面请知名文艺家和教育家发言。”掌声过后,徐玉诺老师讲了“鲁迅与革命文艺”,张又铭老师讲了“鲁迅与教育”。
在这一报告中,张又铭介绍了鲁迅在教育部任职及在女师大执教的情况。他讲到鲁迅于“三一八”惨案中所表现的支持学生爱国行动的忘我精神以及当时所写的多篇文章时,激起了全场与会人员的热烈掌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