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铁水牛/连载
 
 
 
2011年4月25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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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熄灭的心灯
■史玉红
散文

  大姐语不出众,貌不惊人,只是个普通人。从小因为兄弟姐妹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父母没有能力供她上学;但成年后却有幸结缘温文尔雅的做教师的大姐夫,算是弥补了她的一生遗憾!因为自小就有大姐的溺爱,我有幸跟随他们生活了很多年,对大姐也有一份特殊情缘。

  那是一个深秋,刚出闺的大姐回家探亲,说不完的知心话,道不完的体贴情,直到日薄西山才在父母亲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动身回家。临行时爸妈送她一大架子车(当年运输条件差,全靠人力)生红薯,她便点名邀我相送,带着对大姐的百般依恋我欣然前往。路上架不住车重路远,我们行进的步伐越来越慢。眼看天色渐晚,遥望远处次第闪烁的万家灯火,我不停地问:“姐,到了吗?”从她粗重的喘息声中,我感觉到大姐其实很累。

  “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了,到家姐给你做好吃的!”一路上,过了四五个村庄她总是这样回答我。

  “姐,我真的走不动了!”

  “前面就是!到家姐给你熬肉吃!”我顿时强打起精神,亦步亦趋地坚持着。在大姐的“哄骗”下,我们终于走完十几里的脚程到了家。刚一见到在家焦急等待的大姐夫,我便浑身像散了架,连大姐许诺的肉都没等到吃便倒头大睡了。此事过去近三十年,但它并没有随着岁月蹉跎烟消云散,却不停地在我脑海中闪现。

  大姐夫是农村小学校长,上有老下有小,工作太忙,有时礼拜天还要顶风冒雨去开会,根本无暇顾及家。十几亩田地的农作任务全部压在了大姐一个人身上。她是天明忙到天黑,有时候连口饭都顾不上吃,却从来没有埋怨过,全力以赴支持着她心中的梦想——教书育人。她常说:“我没有文化没上过学,那是因为家里穷,一生也没少作难!如今条件好了,不能再让孩子们没文化,走我的老路子。”

  操劳过度,身体不堪重负的大姐倒下了,这一躺就是几年!多亏大姐夫的悉心照料,她才挺了过来。可无情的病魔一次又一次向孱弱的她袭击。2006年初夏晚上八点多,我突然接到大姐夫打来的电话:“你姐病厉害了,来看看吧!”听到他急促的声音,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急忙驱车前往。黑夜的灯光下,大姐静静地躺在床上,已不能动亦不能言语,眼睛一直木然地盯着天花板。透过灯光,依稀看到她的双眸满浸着闪烁的泪花,这是对人生亲情的依恋还是对未竟事业的遗憾不得而知。想到大姐全心全意付出却始终不能等到回报的那一天,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下来,伏在床前抽泣不已。

  人生是顽强的也是脆弱的。最终,一双儿女的声声呼唤、白发苍苍的父母的殷殷祝福也没能挽留住她。带着对人生的无限眷恋,年轻的她走完了年仅46岁的人生。

  大姐的一生是短暂的也是顽强的。她常用“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来激励自己影响别人。因为文化程度低,对于人生哲学大姐讲不出什么名言警句,倒是电影人物 “许三多”为她作出了总结——“不抛弃、不放弃”,她没说到,但她做到了。每当遇到困难,她总是把痛苦悄悄留在了心底,却把“坚持就是胜利”化作一盏明灯,鼓舞人生前进的脚步。 

  如今,大姐已长眠于地下,但她“坚持就是胜利”的无声格言,却化成了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照耀着我继续走下去,照亮我人生的每一个脚步,每当遇到困难和挫折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

  大姐故去近五个年头,对大姐的恩情始终难以释怀,假如天堂有知,请借助春风捎去我对她遥远的祈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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