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铁水牛
 
 
 
2011年8月2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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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陋的玉镯
■祁思元

  “糟糕!又被发现了!”又是妈妈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又是苦口婆心地教导。犯错之后,我总是习惯销毁证据、隐匿不报、瞒天过海、逃之夭夭。直到有一天被“狡猾的猎人”发现蛛丝马迹而不幸暴露时,终于清楚自己已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不过我早已习惯了这一套程序。我开始双目紧闭,用双耳的厚茧关上两扇窗户。无所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谁知这次妈妈却异常平静,要给我讲个玉镯的故事。咦?奇怪,怎么没有往日的黑云滚滚、电闪雷鸣,却是别样的风和日丽、旭日阳光?

  我早已习惯暴雨倾盆了,怎么今天改为浪漫童真了?这是采用什么战术,该不会是想编一个动人的故事来打动我吧,这种拙劣的悲情战术我早就领教过了,再说我都多大了。

  妈妈见我很不屑,又说:“我讲的是你曾见过的那只绿玉镯。”原来是那只镯子!可是那算玉镯吗?毫无通透可言,绿色中夹杂着斑斑点点的黑,暗乎乎的,而且还是一只残镯,碎成四段,用白胶粘合还原。本来就不晶莹不好看,又平添四道白色的胶印,仿佛一道道伤疤刻在镯子上。小时候我就好奇,这么丑陋的玉镯为什么会被留到现在?

  妈妈带着一丝黯然,缓缓说起了那个玉镯的故事。

  那是妈妈刚上初中时,班里一名女生从家里带来的一只玉镯,同学们争相观看。轮到妈妈看时,她接的时候不小心竟掉在地上,妈妈当时都傻了。要知道那时候,不算富裕的家庭,10元钱的镯子已经占了姥爷月收入的1/3,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奢侈品。妈妈回到家哭得很惨,向姥姥、姥爷讲了事情的始末。姥爷脾气比较暴躁,平时一角两角钱都计算着花,这次却一反常态,没有批评,没有打骂,只是很沉默地掏出10元钱,让孩子去赔偿。

  我很困惑地问妈妈,为什么没有受到责怪。妈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因为我没有像你一样做错事情只知道隐瞒,永远都是等着别人发现才承认。那时候你姥姥、姥爷已经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自责、不安和痛心。10元钱是很重要,但相比之下,给自己的孩子安慰鼓励,让孩子早日走出阴影,快乐成长更重要!人这一生会犯很多错误,实际上,犯错后巧妙地和家长沟通,诚恳地敞开心扉,家长一般也会心平气和,或许会有批评,但更多的是安慰和叮咛……”

  我知道这不是妈妈的“烟幕弹”,因为我曾亲手玩过那只丑陋的玉镯。听了玉镯的故事,收起嬉笑人生的面纱,认真地审视自己,竟有些百感交集。其实,我以前就认识到了,自己习惯于逃避问题,却从来没想过怎么改掉这个坏习惯。遇到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去解决,这句从小就被教育的话自然是明白的,但就像很多道理,一遍一遍,都懂得、都清楚,只是做与不做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小的玉镯,为妈妈承载一段回忆。同样的玉镯,为我讲述一段往事,给我的却是一次启发与感悟。小小的玉镯仍静静躺在书桌的抽屉里,而我却因它明白了许多,因它而开始了新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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