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百姓写手/连载
 
 
 
2012年2月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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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麻雀
■薛顺名

  近期,告别繁忙的工作赋闲在家。百无聊赖间,读读书看看报,或搜肠刮肚写几篇消磨时光的文字,那时节真叫此地无风景。

  五颜六色的风景与我无缘。窗外春潮萌动,盎然的春色只能凭想象勾勒;郊外踏青人的脚步,只能用心灵聆听。三尺斗室虽属于自己,但重重的失落实在无法驱遣。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打发着时光。忽然窗外有叫声传来,似有若无,时近时远,那不是守护乡村的麻雀吗?难道它知道同伴长夜无眠,长途跋涉飞到我身边,给我带来春天的讯息?给我些许的安慰?

  麻雀是乡村的影子。无论怎样回忆与印证,它都是我最早认识的鸟。正是从它开始,我认识了天空,知道了飞翔,明白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感悟了人类原来最需要的是洒脱和自由。

  背着书包上学堂的日子,麻雀是我们读书的伴儿。几乎不需要大人喊,每天都有一群起早练嗓的麻雀把我们叫醒,并时常与我们结伙而行。我们唱着校歌,它们唱着队歌,不知不觉已悠然跨入学校大门。

  麻雀是特别灵性和智慧的鸟。它的巢从不筑在树上,往往筑在简陋的屋檐下或墙洞里,看上去伸手可及,但又不容易摸到。麻雀的巢既简单又舒适,它对生活的追求颇具乡下人的特色,适用而无华,狂放而不羁。要说平常的栖息更是潇洒,或站在树枝上,或挂在电线上,颇具庄户人的性格,任尔东西南北风。

  麻雀是酷爱自由而又爱做游戏的鸟。它们在树丛中追逐,在电线上打闹,在孩子的心中它们永远和和睦睦、无拘无束。乡下人喜欢养鸟,但鸟笼里一般没有麻雀。据说麻雀你是养不活的,因为他们自由惯了,放到笼子里不吃不喝,不被饿死,也会撞死。

  也许乡下人非常理解麻雀,对它也有特别复杂的感情。院里果子成熟的时候,最先尝的是它;郊外谷物尚未成熟的季节,最先抢的还是它;麦子快要入仓的时节,最让人烦心的还是它。但乡下人只烦不恨,或拿工具驱赶,或在田间做成稻草人,吓唬吓唬了事,不忍心与它认真。

  麻雀在我们心中是最平凡的鸟,也是带给我们欢乐最多的鸟。它无拘无束的性格正是乡下孩子的禀性,它细若游丝的情感颇具乡下孩子的天赋,它欲去还留的心境正是乡下孩子对家乡的依恋。我依恋乡村,更依恋童年的伴儿,我欣赏朴素的乡风,更欣赏麻雀淡淡的身影,因为它就是乡村的精灵。

  如今离开乡下已好多年,与同伴做游戏的日子也一去不返,与麻雀朝夕相处的时光早淡出记忆。然而,在我养病的时节,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在我如饥似渴盼望自由飞翔的日子,它们却成群结队地来了,带着烟雨的迷蒙,带着花木的芳香,带着浓浓的春天的气息来了。我真感激这大自然的恩赐,我真感动这种乡村纯朴的友谊,我真感谢这种乡下孩子才有的情感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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