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上幼儿园时两岁半,由于担心他年龄小,我总是把他送到教室门口,看着他坐在座位上,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到他四岁时,为锻炼他的独立能力,我有意把他送到楼梯拐角就离开,不再目送他进教室。开始儿子不干,总是软磨硬泡地缠着我送他到教室门口,甚至拿泪水换取我的同情。但每次我都狠下心来拒绝他,看我意志坚决,觉得没希望了,儿子这才不情愿地转过身,快步小跑着进教室。
儿子却不知道,每次他转过拐角后,我都悄悄跟在他身后,直到透过窗户看他坐在座位上,才放心离开。
想起在外地上大学那几年,每次离家返校时,我都劝母亲不要送我,但母亲却执意把我送到十字路口。快要出村转弯时,我装作不经意回头,远远看见母亲还在路口凝望着我,我便加快步伐,因为我知道,不看着我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她是不会回家的。
从我因为身后有母亲的目光而加快步伐,到儿子因为身后没有父母的目光而一路小跑,中间是时光的流转,也是心境的变迁。小时候愿意在父母的目光中前行,是对父母的依恋;长大后不愿再让父母目送自己远行,是对父母的疼惜。我们就这样目送孩子一天天长大,目送父母一天天变老。
台湾作家龙应台在《目送》中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