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有蚊。
蚊药,妻过敏。蚊帐,阻夏夜凉风,且碍手碍脚。夫妻商定,直接捕捉,击毙。工具:两个蝇拍、一个手电筒。
每逢晚间,夫妻携手就寝,须先与蚊血战。关闭卧室房门,开灯,拉纱窗,夫妻各持一蝇拍,全室搜捕。有蚊附于白墙之上,口念稳、准、狠要诀,一拍下去,基本粉身碎骨。有蚊附于灯罩之上,先行驱离,再行击毙。有蚊躲于书桌之下、卧榻之侧、床头之旁,则需借助手电筒搜索……几个回合下来,蚊虫多半销声匿迹,偶有漏网者,夜半醒来也能顺利缉拿。但,昨夜,出了意外!
昨日夜间,睡正酣,突然,妻轻推我臂,附耳告知:有情况!我惊醒,侧耳细听,果然,有蚊来袭。那蚊嗡嗡嘤嘤,在我与妻之间来回刺探,感觉我与妻睡意正浓,得意之情难以言表!我与妻立即开灯,手持蝇拍,进入战斗:对墙壁地毯式搜索,未见;对壁灯、吊灯无缝隙搜索,未见;对书桌、卧榻全方位搜索,未见……奇怪,使出浑身解数,不见那厮踪迹,无奈,只好熄灯就寝。不料,稍顷,那蚊又开始行动,仍旧哼着战歌进行挑逗。我与妻复起,再次开灯进行更细致搜寻,两双老眼对空间进行立体式扫描侦探,仍未果。郁闷,复睡。可恨那蚊,不等睡沉,又来袭扰!我与妻调整战术,打开灯,我静卧床榻,佯装入睡,妻侧立一旁,手握双拍备战。可时钟滴答作响,半个小时过去,不见那蚊动静。
“看来这蚊游击战术甚是了得,该进则进,该退则退,该袭则袭,该扰则扰,瞅准时机再狠命出招。”妻揉着脸颊感叹。
“那蚊智商着实不低,当属第一蚊才。”我评价。
“既是蚊才,咬则无妨,我们落得个爱才好士。”妻自我解嘲。
眼红肿头发晕的我与妻决定高悬免战牌,不论那蚊如何叫阵,决不再出招应战。
灯一熄,那蚊果然迅速出动,直扑我的脸颊。我未动,心想,你赶紧吃饱,我好睡觉。不料,那蚊在我脸上大吃海喝一阵之后,并不解馋,又飞向我的胳膊悠然用餐。我想,小小蚊虫,能吃多少?再让你享用一番必然消停。真是出人意料,那蚊飞离胳膊,沉寂稍许后,竟然又在我的耳边狂张海口,食欲不减。呀呀呀,如此胃口!
天放亮,妻先醒,惊呼:“看,壁灯下面!”
我放眼望去,好大一只蚊子,浑圆血黑的腹部,特别扎眼。
妻转身搜寻蝇拍。
那蚊被惊动,展开翅膀,夺路想逃,怎奈体重翅轻,摇摇摆摆,飞得且慢又低。眼看失去战机,我起身扬手一抓,轻松就抓个正着,展开手,一滩血。
“如此有才的蚊子,最后竟然这么轻易被捉,实属难料。”我大出意外,倒为那蚊唏嘘不已。
“还不是贪心太大,背上了逃生的包袱!”妻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啊,不要说蚊,就是人,从古至今,有多少绝顶聪明、叱咤风云者毁在一个‘贪’上?”
我与妻陷入沉思……